可是,他很快便意识到,愚蠢的是自己。
萧楚对他的动作了如直掌,而自己似乎并不了解他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没了四周挂机括的死士的威胁,萧珏余下的手下很快就被禁军全部制服了。他神色灰颓,望向宫墙外,四周还有少量的嘶杀声,但能感觉到,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此刻,他并不害怕,反而还是疯狂的不甘。他觉得命运总是对他不公,从他出生起,就从来没有给过他公平。
凭什么太子与小九可以仗着是皇后所出,便留在青城,受尽宠爱。凭什么萧奕那样的蠢货,就因为袁家势大,也能被父皇疼爱,凭什么萧楚有个来路不正的母妃,却还能如此嚣张。
凭什么到最后,他还是只有被轻视,被戏弄的份。
他吃得苦还不够吗?他做出的努力还不够吗?
可他便是有再多的不甘,萧楚也不感兴趣。只是吩咐禁军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管。
他从安王府过来,却没找到袁枚,心中略有不安。他知道这个袁枚远比萧珏要城府深,他一直陪在萧珏身边,这些年来其实都是他在出谋划策。
他已经派了人去城门,三大营各处去
寻找,这会儿还没消息传来。
禁军押着萧珏走到皇帝寝宫宫门处,正与匆匆赶来的萧策相遇。
萧珏不由停下脚步,看着卧在榻上被人抬着匆匆而来的萧策,面露震惊,“你醒了?!”
萧策看起来还是虚弱,可是精神尚可,看着萧珏叹了口气,“阿珏,你幼时受了委屈,皇兄没能好好照拂,是皇兄对不起你,可是你如今的作为,是大错特错了。”
看着他一脸可惜的样子,萧珏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深深刺伤了。他还是个失败者,还是要承受别人这样怜悯的目光,他突然嘶吼道,“你不要可怜我,我不需要可怜!”
“我没有错,也不需要你道歉,我只是后悔没直接杀了你,还给你留了喘息之机。否则哪轮得到你如今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装死,假昏迷,你跟萧楚联手耍得我团团转,很好玩吗?!”
他越喊越激动,一边的禁军摁住了他的头,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
萧策看着陷入疯狂的他,默默摇了摇头,也不再与他废话,“带下去吧!”
宫人抬着萧策去寝殿,萧珏还在冲着他的背影疯狂大吼,“你当不了皇帝,你快
死了!萧楚不会容下你的,他还是会杀了你!别以为我败了,你就能成功!”
不过他至少有一点说对了,萧策确实早就醒了,之后昏迷不过是故计重施装的。萧楚让他一定不要醒过来,怕萧珏还会再次对他不利。
萧策这次中毒昏迷自然是萧珏干的,若是他醒过来,萧珏必定还会再出手,所以不如装晕,等萧珏彻底露出狐狸尾巴再说。
果然萧楚如料,因萧策半死不活,萧珏没再对他出手,也更抓紧了上位之路。在他眼里,半死不活的萧策已不是威胁,他上位不过是早晚的事。
萧策与萧楚一同进去见了皇帝,向他说明了此事,萧历这才知道萧楚早就再提防萧珏。但也看出,他对太子忠心也是真的。
这一点倒让他有些意外,依他的想法,这些儿子之间除了争斗,别无亲情。除了太子自幼忠厚仁孝,余下的皇子们没一个良善的。
却独没想到这个冷淡疏离的七儿子倒真心对太子。
若真是如些,萧历倒觉心慰。他知太子脾性是不可能有二心的,自己可以安享皇位到老。至于太子接位后,有楚王辅佐,倒也不会太软弱。
“安
王谋反,后面的事你们俩商量着办吧,我累了。”萧历叹了口气,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乏。
他让两个儿子退下,似是不想再多提一句萧珏。可看着萧楚就要跨出门槛,才又匆匆道,“别杀他,留他一命吧!”
萧楚稍作停留,点点头便出去了。
不知道到这一刻,萧历是否后悔自己当初对安王母子太过绝情,亦或突然醒悟,父子亲情不该是如今这副模样。
萧楚也不想猜他的心思,大步出殿,嘱咐萧策回去好好养病,余下的事他来办,若有不好定夺之事,他会到太子府商量。
萧策才离开,便有护卫匆匆而来。
叶府被袭,袁枚率领安王全部余孽集中攻下叶府,虏走叶倾然!楚王府的暗卫已经追着出城去了,可是叶倾然在他们手上,投鼠忌器,他们损失惨重,却无法将人救回。
“袁枚想要什么?”萧楚立时便猜到了。
属下这才答道,“他说,让王爷拿安王去换!”
冷意自萧楚周身渗出,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感觉通体发寒。他转身大步出了宫殿,追上了被禁军押送的萧珏。
虽然没有皇令,可他要人,禁军也没人敢拦,只
能把萧珏交给他。
萧珏原来还想着能在天牢多混几日,幸许还能有转机,可若落在萧楚手里,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我要见父皇,我是父皇的儿子,你不能杀我!”
“父皇的确要留你一命,可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立时便杀了你!”萧楚也不废话,直接把人往马背一丢。
萧珏像个破包袱一样被随便扔在马背上,马鞍硌着他的胃,让他十分难受,可萧楚才不会理会他如何,直接上马狂奔而去。
马儿颠菠,萧珏直接被颠吐了,被萧楚嫌弃的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嘴。
萧珏从来没这样屈辱难受过,腹内疼痛翻涌,想吐又吐不出,生生被憋得眼圈通红。
萧楚带他径直来到城门处。
皇城司的人和楚王府的暗卫已经将袁枚及手下团团围住,袁枚坐在马上,叶倾然被他绑在马前,他手中机括正顶着叶倾然的太阳穴。
显然两方正在对峙,皇城司的人在城楼上,有盛玉书坐阵,就是不肯开门。
楚王暗卫围着袁枚,也不敢有所行动。蓝默轩也在,可同样无能为力。
叶倾然神色依旧木然,可远远的萧楚便看出她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