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风知叶家与这位王爷素无交情,但他突然表现出善意,他也不能直接拂他面子。只能客气的拱手致谢,便要告辞。
萧珏却扶住他,关切道,
“将军莫急,郡主吉人天相,定不会有意外。本王久闻郡主事迹,钦佩她是巾帼栋梁,本王已派出亲卫寻找郡主,定要将她寻回!”
“不敢劳动王爷。”
“论公,她为西疆百姓立下汗马功劳,论私,她是我七弟之妻,本王无论如何都该尽一份心意。”
原本叶明风以为他不过是说说,此时听来,他竟是当真,心内不由生出疑虑。莫不是安王与楚王兄弟感情甚笃,但他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中升起警惕,小心应付。
“那就有劳王爷了。”叶明风又向他行了礼,才继续道,“末将还有军务,就先告退了。”
萧珏自然也看出他不愿深交,点点头,亦不纠缠。等叶明风走了,他才收起刚刚假惺惺的表情,一脸懒散的唤出袁枚。
“叶家人一个比一个愚蠢。”
“王爷不必理会,后面的路已经铺好,不管他们叶家人是蠢是聪明,等寻回叶倾然,他们都得承王爷这份恩情。”
袁枚自角落悠闲地踱步而出。
“不知萧楚那边如何了,怎么石头城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萧珏不耐烦地看着自己修剪齐整的指甲。
“王爷莫急,那些败军逃回石头城,重新布署也尚需时日,消息许没这么快。”袁枚安慰。
“左相呢?”萧珏问道。
“我已将殿下的意思转达给他,但左相似乎不信,还是坚持要面见殿下。”
萧珏冷笑,“我看他是还为左洪朝的死梗梗于怀呢。可是我不能让他杀了叶倾然,她还有大用处呢。”
袁枚拱手,“属下明白。”
“算了,你且告诉他,本王会让他亲手送萧楚去死,至于叶倾然,现在已经是生不如死了。这两日得了空便见他。”萧珏脸上始终挂着闲淡的笑意。
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他这副温和懒散的模样,只会认为他在跟袁枚谈论诗词歌赋呢。
次日入夜时分,左相跟着袁枚悄悄来到萧珏的营帐,在里面他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叶倾然。
左相愣了一下,才连忙向萧珏行礼。
“左相不必多礼,本王没能照顾好左将军,让左相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心中难安呀。”萧珏说着
又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左相听他提起儿子,又瞥了一眼叶倾然,没有贸然开口。直到萧珏道,“左相旦说无妨,她如今只是个痴傻之人。”
左相听了眼中一亮,壮着胆子道,“王爷,洪潮就是被这妖女所害,如今她既落在王爷手中,何不杀她为我儿报仇?”
“左将军是本王的肱骨之臣,只让她赔条贱命岂不是便宜她了。”萧珏冷笑。
左相看着叶倾然全身干干净净,虽然一脸茫然,却也不似受罪,反而被照顾得很好。蹙眉道,“王爷的意思是……”
“自然是用她的命引叶家入瓮,然后用叶氏全家的命赔给左将军。”
左相一听,眼中露出狰狞之色,压着喜意等着萧珏继续说下去。
“所以,左相眼下不要再与叶家为难。石头城这边大局将定,眼下父皇病了,还要左相先一步回青城,替本王打点安排朝中事宜。”
萧珏脑子很清楚,他远离中枢已久,虽然一直都在暗中布署,但朝中还是需要一个合适之人替他安排,左相身居高位,门生众多,是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他不喜欢之前左相仗着在朝中的相位,对他行
事指手划脚,还把儿子安插到他身边,但目前他还需要这样一个人去替他在朝中铺路。
“王爷,可是要回青城?”左相压着心头的喜意,有一种多年梦想就要成真的兴奋。
“待本王夺回石头城,立下大功,自然要回去向父皇恭贺。”萧珏阴恻恻地笑着。
左相一听,心嘭嘭跳动,筹谋多年,终于到了快要摘果的时候了。安王这个冷灶他也烧够了,希望他不要掉链子。
“石头城一战,王爷可有把握?”
萧珏勾唇,“自然,有我的七皇弟相帮,本王自然有把握。”
左相一听,又看看一边的叶倾然,便明白了他的布局,不由也笑出声,“只是楚王若出现在明面,恐怕王爷就不好下手了。”
“放心,本王自有杀他的理由,不止本王,天下人都有杀他的理由。”萧珏说着不由轻笑出声。
左相看他果真成竹在胸,才稍稍放了心。
左相离开大帐后,萧珏才笑着问叶倾然,“本王可是帮了你兄长一把,否则左相这个老匹夫,定会在朝堂上搬弄事非,郡主,你可要谢我。”
叶倾然连眼皮都没抬,依旧痴痴望着前方。
“
她何时才能听本王的话?”萧珏觉得无趣,回头问坐在桌边的袁枚。
“她意志力坚强,如今还不适合代入新的记忆,我要等一个她情绪激荡的时候,那时候再用厌弃疗法让她忘了萧楚,再以催眠代入虚假记忆才更容易些。”袁枚抬头安慰萧珏。
“情绪激荡?”萧珏重复了一遍,便若有所思地笑了,“那自然是萧楚死的时候。”说完他便又掩口道,“说起来,本王也很期待。”
袁枚无耐的摇摇头,“王爷,也太过顽皮了。”
萧珏斜睥了他一眼,“你不期待吗?”
“自然。”袁枚垂眸,顿了顿又道,“比起看他们生离死别,我更期待王爷展颜一笑。”
萧珏敛去笑意,若有所思地盯着袁枚,看不出喜怒,只是怔怔出神。
翌日,石头城传来消息,后夏女帝宋天赐带兵亲征,人已到了石头城。石头城内夏军群情激动,远在几十里外的营地,都能听到石头城内万军高呼“万岁”之声。
左相在病中连夜起草奏折奏明此事,同时请旨回朝医治。同时,他为了向叶家表示善意,还专程写了折子,替叶家兄弟,以及叶倾然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