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记得父亲看着她时,眼中绝望的恨意。她不知该去哪里,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充满恐惧。
当时她还在庆幸,幸好有宋凤旋。他拉住了万念俱焚的她,让她相信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并承诺会给她一个新的家,爱护她一生。
她相信了他,义无反顾地跟着他离开了族里,跟着他去了大夏,甘心被困在那个四方宫殿。
可后来她才知道,他给她的家太大了,大到有那么多的女子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她是索罗的族长之女,在族中,她是不会与人共夫的,可为了宋凤旋,她把这羞辱忍下了。
她想,只要他是爱她的,便足够了。她无怨无悔地呆在那个小小的宫殿中,没日没夜的研究血皮。
因为宋凤旋说,血皮是伟大的东西。如果有了血皮,他就能把国家发展状大,会让大夏天下无敌。
为了他高兴,她忽略了这个天下无敌,其实是要用人命堆砌起来的,而她成了那个递刀的人。递上的还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她按宋凤旋的意思,以他的血脉为基础,终于养出了最强大的血皮,只听命于宋家血脉的血皮,
宋凤旋高兴的抱着她在宫殿里转圈。
她以为一切都值了,却没想到,那次只是仅有一次。之后他便很少再见她,那种高兴的神采也只有在看着血皮时才会有。
之后的宋凤旋带着血皮与她养出的各种蛊虫征战天下,忙得再也没有时间见她。她也不得不面对宫里那些女人们。
那时她才知道,没了血皮,没了宋凤旋,她在这宫里什么也不是。什么皇后,贵妃,随便一个女人都能将她踩在脚下。
宫里只要出了用用蛊之事,便都会记在她的头上,一次两次宋凤旋还会听她解释,时间长了,他便连见也不见她了。
之后她便被收走了所有的药材蛊饵,为了怕她私藏,她的宫殿空空如也,连床都没有。她衣不蔽体的在空荡荡的宫殿中如游魂一般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她都忘了那个男人时,皇后告诉她宋凤旋死了,死前要让她殡葬。她才想起自己还活着。
讽刺的是,她活着时像鬼,她该死在墓里时却活着。
在陵墓里她见到了宋凤旋,他死了,被血皮吸干了,脑袋也是后接上去的。她笑了,还好,他死在血皮手里,她也
算报了一点仇。
更惊喜的是,宋凤旋居然带着所有的血皮饲鼎下葬,她看着这些她造出来的怪物,欣喜若狂。
皇后,贵妃,宫里那些欺负过她的女人还都活着,她便也要活着。她要出去杀了她们,还要毁了宋凤旋最在乎的东西,她才能吐出胸中这口恶气。
他在乎的无外乎大夏社稷,宋氏后裔,等她出去那天,她要把他在乎的东西全毁了。
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在暗无天日的帝陵里,守着宋凤旋的尸体,开始培养更完美的血皮,直到最后,无吃无喝,她无法再支撑,她把自己变成了血皮。
索西娅从萧楚身上探出头来,在半空中凝出自己的脸,她看着满地的尸骨,变得越来越狰狞。
萧楚全身的血管都在暴涨,几乎要从皮肤下破裂开来,索西娅的尖利叫声,让四周的一切都陷入安静,连飞鸟都不敢再飞过。
沼泽里的宋云也听到了,他全身不由自主的瑟缩起来,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怪人更是吓得直接呆立不原,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就像是野兽对强者臣服的本能。这种血脉上的压制,宋云已经不是第一次
感知。之前在帝陵,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本来还在为萧楚的变异感到惊疑不定,担心他也如自己这般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一种血脉上本能的感知,让他明白,那是远高于自己的存在,她不会选择共生,而是吞噬。
她不会允许萧楚保留意识的,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萧楚,只会有那位至高无上的血皮女王。
宋云能感觉到她的愤怒,几乎没有犹豫,立即选择躲避。他知道之前在帝陵,她能放他一条生路,是因为她对萧楚的转化还没完成,这次她不会放过自己。
索西娅此时已经将宋怜儿逼在墙角,宋怜儿自知无处可逃,干脆跪地求饶,“明妃祖母,饶命,我是大夏皇族公主,是您的后辈。”
索西娅尖声大笑,“我一生无子无女,哪里来的后辈,你是宋凤旋的孽子孽孙,崔沅那个贱人是你什么人?”
宋怜儿一听她称自己的皇祖母,大夏的皇后为贱人,心知不好,自己弄巧成拙了,忙跪地磕头道,“我与崔沅那个贱人没有关系,我亲祖母只是一位不知名的太妃。”
她这副样子,惹得索西娅哈哈大笑,她一眼
就看出宋怜儿的长相与前皇后崔沅有三分相似,听她为了活命也称自己的祖母为贱人,心中便觉得爽快又讽刺。
“贱人的后人果然也是贱人!”索西娅冷笑着勒住了宋怜儿的脖子,触手上的尖刺立即刺入,开始吸食血液。
宋怜儿吓得险些昏厥,但面对死亡,还是暴发了最后的挣扎,“萧楚,萧楚,你让她停下,我有消息给你,快,否则你会后悔,是关于叶倾然的,她就要死了,快!”
她说得语无伦次,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翻白眼。就在此刻,索西娅还是停下了手。
萧楚苍白脸从木然中显出一丝怒色,纯白色的双眸滚动着,终于两只淡漠的瞳仁又重新转了回来。
索西娅吸了血,刚刚的狂暴也收敛了些,冷哼着,“你居然还在。”
“两日已到,我们回去。”萧楚声音沙哑,嗓子像是被沙纸打磨过。
索西娅伸长脖子与萧楚面对面,“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萧楚突然极快的扼住了她的脖子,再次冷声道,“回去!”
索西娅先是一愣,随即便开始笑,许是因为被他死死扼住,笑声有些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