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与王澎等人在大帐中议事,关于如何派兵遣将,她虽不是元帅,却是最熟悉这西南防线布置与各处地形之人,所以派兵之责虽在王澎,她也始终从旁协助。
等议事结束,已经到了午膳时分。众人已经议定了,今晚就要有所行动,叶倾然匆匆用了午餐,才得了功夫去换洗一身的狼狈。
便是王澎也看不下去了,亲自安排兵侍为她安排住处,热水,与茶饭。帐中议事的所有将军,不管是与叶倾然共事过的,还是未共事过的,无不对她交口称赞。
从叶倾然身上他们看到了叶家人真正的风骨。
叶倾然这才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她也不矫情,抓紧时间休息。在战场处就是这样,没有时间矫情,更没时间废话。
回到帐中她便穿着一身战甲躺下休息了,并且很快就睡着了。这也是作为战士在战场上的一项绝技。
她睡着了,萧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帐中。没人看到他是如何进入大营的。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帐中,看着叶顷然穿着一身冷硬的盔甲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已经入睡,可眉头却紧锁着,可以想象那衣服很难受,还有她
紧绷的精神。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小腹,她太瘦了,瘦得已经几个月的胎儿,却还是不怎么显怀。
盔甲紧紧护着她的小腹,一个小生命在那里顽强的孕育着。萧楚凉凉的视线停留在那里,久久移不开。
几只触手缓缓探出,从侧面盯着萧楚,索西娅虽然没出声,却露出诡异的笑意。
短暂的小睡后,叶倾然便准时睁开了眼睛,她脑子里已经有闹钟了。帐中有淡淡的冷松味道,似乎还有些微的凉意在流动。
叶倾然微微怔愣,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虽然前路漫漫,但还有希望不是吗?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便打起精神出了大帐。
外面各路兵马已经开始调动。见她出来,孟山青便迎了上来,“郡主,怎么不多睡会儿?”
叶倾然笑道,“多谢孟叔叔,我可以了。”
“你歇着,我集合人马。”孟山青眼中叶倾然始终是后辈,青黑的眼底,连日的奔波都有迹可循。他已经在这里窝了数日,闲得发慌,能多为这女娃分担些他十分愿意。
兵马不多,只有两千人,但王澎还算正真,给她的都是精兵悍将。这些人未曾与
叶家军共同御敌,对叶倾然也是只耳闻,未亲见。
可这次听说她带了几十人便敢入积云山数万夏军之围,还成功救出叶明风与数百石头城百姓,更是掉落山崖,又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出重围,还顺手烧了敌军粮仓,都对她佩服有加。
集结后,叶倾然站上一块高高巨石,众人才终于看见,这传说中的奇女子,竟如此削瘦。只一双冷静锐利的眸子,透露着她内心的坚定与不可悍动的战意。
“诸位兄弟,元帅将你们交给我,定是因为你们忠勇无双。我们这一战,胜了功劳也无法与其它先杀入雁城的兄弟相比。”
“可我们这一战,若是败了,却要拖着大军一起饮恨。所以,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叶倾然站在高处,一脸肃穆,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但是,我虽然没办法代表朝廷向各位保证,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用叶家的百年忠义,和楚王府的名义,向各位保证,胜了,我楚王府万金与兄弟们共享。败了,我叶倾然绝不独活!”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没有口号,都是切实的承诺。
下面两千士兵也没想到这个
瘦弱的女子说出话来如此豪气干云。都从心内对她无比认同。他们当然也想建功立业,可是跟在这样的将领身边,却让他们信服。
“愿与郡主共赴生死!”
孟山青站在她身侧先一个高高举起拳头,振臂高呼,紧接着下面两千士兵也一起高呼,“愿与郡主共赴生死!”
一番慷慨口号喊完,叶倾然却微微一笑,轻松道,“我自然也不想死,也不想兄弟们都跟着我去死。所以此番,我们只需周旋拖延几日,若可避免,我会尽量避免与敌人大军正面交锋。”
她这轻松的口气,显然是成竹在胸,若得下面刚刚还气血奔涌的士兵们都轻松了不少,也都笑了。
孟山青笑道,“郡主这是逗我们呐?你可是早有安排了?”
叶倾然笑而不语,“赴死的决心要有,但是,作为将领,我也不能让兄弟们白白送死。”
“嘿嘿,果然跟你爹一样,诡计多得很。”孟山青轻松的开着玩笑,若得下面士兵又笑了。
叶倾然心中暗暗点头,这誓师效果还不错,然后她将两千兵马中四员小将军召集起来,在石头上铺开地形图,简单布署了一下,每
队以五百为数,分别驻守四个点。
然后她与就要奔赴雁城与后夏大军正面对敌的王澎告别,便带着她的两千人出了大营。
叶倾然与孟山青去了东线,对上了北齐赫连烽火。
烽赫烽火接到消息说西疆大营开始调兵时还是有些意外的,依他对王澎的了解,他不会冒然分兵,在没有摆平后顾之忧时,他不敢对雁城有所行动。
“来将何人,多少兵马?”
“现在还不清楚。”探子有些犹豫,西疆这队人马非常谨慎,他们的探子根本没办法靠近,一时也摸不清是多少人马。
赫连烽火点点头,也没有怪罪,他是即不急着出兵,也不想出兵。
他此番只是答应后夏在此拖住西疆援军,让后夏有足够的时间拿下雁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西疆交手。
就在他犹豫时,外面有守卫来报,大营外来了一个朋友,要见他。
朋友?赫连烽火觉得稀奇,猜不到会是哪位朋友跑到这战场上来见他。但人家既然来了,他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吩咐下去,不多时护卫便带着一人来到他的大帐,来人身形清瘦,一身便衣,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