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闲淡的笑了笑,解下外面的皮毛大氅,到一边坐下。
整个房间有些诡异,在镜子的映射下,明明只有一黑一白两人,却似有许多人影在这房中晃动。
萧珏不满吹熄了身边一只蜡烛,“刺眼。”
男人低沉地笑了笑,便转身道,“我去熄。”
他将蜡烛熄了大半,还把那些反光的镜子都转了方向。那些镜子设计的很精巧,方向角度都可以随意调整,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
“那些什么真菌,非要这么亮吗?”
“它很小很小,小到即使用这台机器,我依然看不清楚,必须要很亮的灯光。”
“你们那个时候,灯光真的可以让黑夜亮如白昼?”
男人认真的点点头,似乎在回味什么,随即又释然一笑,“那个时代再好,却没有你。”
萧珏垂眸,余下的一盏烛火闪着微弱的光,映得他苍白的脸也有了几分生气。
男人见他不语,似是有些尴尬,“我是说像你这么好的好朋友,好兄弟。”
萧珏笑得淡淡的,只是难掩落寞,“袁枚,你在那个时代没有好朋友,好兄弟吗?没有夫人吗?”
袁枚似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有,有很多朋友
,还有女人,可是,”他没有说下去,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萧珏却好似听懂了,点点头,“并不知心?”
袁枚点点头,萧珏自己的耳尖却微微红了。
“好了,还是先说说你这两日的进展吧,那个什么真菌研究得如何了?”
“那东西确实神奇,却也不罕见。在未来世界,人们发现了许多种类似的寄生生物,虽然没有这种这么神奇,甚至还拥有高等智慧,但说到底都是有机体。”
“有机体?”萧珏不解。
袁枚想了想,“不必管它是什么,你只要记得,只要是有机体,便能对付。”
安王听得若有所思,“那么,是否可以为我所用呢?”
“已知的这些不行,根据传回的消息,这些生物似乎具有群体思维,并且在诞生之初,特定的血脉便已经刻在了基因里。”
“除非用你的血重新培养,才会完全听命于你。”
袁枚想了想,继续道“消灭它们不难,可若想自己培养,除非找到当初的记录,或者抓一个活的过来,让我取样研究。”
“抓个活的?”萧珏想了想,“虽然有些难,但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我自己培养呢?”
他看到袁枚
面露难色,又改口道“无妨,能消灭就好。我先让人去探探,看能否抓一个低级的血皮回来给你研究。”
说完笑着补充道,“便是研究不出来,本王也不怕,更不会怨你,你给我做出的那些玩意儿,可比这血皮好用多了。”
袁枚点点头,“养这种东西其实有点邪门,一般要用血喂养,你的身体恐怕无法承受,弄不好会伤了根基。即使能培养,也有被反噬的风险。便如后夏那个宋云,如今已经不人不鬼了。”
萧珏点点头,“我倒想瞧瞧他到底成了什么鬼样子。若是可能,把他弄回来研究研究,才更有意思。”
“怎么?对他有兴趣?”袁枚睨他一眼,想起之前他数次与宋云合作,脸色有些难看。
安王美丽的眸光闪了闪,“嗯,想抓他回来给你研究,他身上的盅如别的不同,你研究得会更尽兴。不如王澎那个老家伙把自己耗死了,我们一起去把宋云弄回来?”
袁枚低头忍住笑意,可勾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的心思,“那东西有共同思维,宋云身上的寄生体很有可能是思维中心,也就是盅母。”
“盅母?”
“你可以当它是蜂群中的蜂
后,其他人身上的寄生体都是工蜂,不过这个蜂后更厉害,她是整个寄生群体共有的大脑,是它们的共同思维中心。”
听了袁枚的解释,萧珏更觉神色,“如果宋云死了,余下的呢?”
袁枚思维了一会儿,“根据经验,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母盅死去,其它的也都跟着死去。不有一种可能,母盅死去,其余的发疯,自耗到死。”
萧珏一脸的跃跃欲试,“的确神奇。你研究出的克制之法又如何呢?”
“我需要试验,有些东西需要提炼,不过都是寻常的东西,不急,很快就能做出来。”
“而且现在这克制之药也不急着拿出来,等他们消耗地差不多了,你再拿出来,你才能成救世主,现在不着急。”
袁枚眯着眼睛,脸上是得意的算计。
萧珏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身子支撑不住,袁枚看他脸色苍白,忙将迎枕垫到他身后,萧珏也没拒绝,斜倚着迎枕继续跟袁枚说话。
烛光下,萧珏懒洋洋的靠着,带着几分灯下美人的朦胧美感,袁枚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直视。他微微侧目,可这小小的动作却被萧珏看在眼中,他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
“这
东西在大夏皇陵多年,为什么都不曾现世,一出来就这样厉害?”
“许多真菌都有这种类似冬眠的本领,它们可以假死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在我那个时代,有人从北极冰层下挖出亿万年前的真菌,放在培养皿中,几天后它们又复生了。”
“所以这东西在皇陵里只是假死?”萧珏喃喃着又道,“听说那是大夏梁章帝与皇后之陵,可我曾听说梁章帝有一位神秘的妃子来自索罗族。”
“她得宠时被梁章帝封为明妃,也是那之后大夏才以盅术称霸天下。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又被夺了封号,与梁章帝反目。”
“大夏后宫的糊涂帐我也懒得打听,不过这位索妃很可能是血皮的培育之人,所以若想知道培养之法,可以去索罗族一探。”
“你想去?”袁枚问。
安王一没有回答,可他眼中懒散的光芒渐渐聚笼,聚成一抹深沉寒意,他喃喃着,“索罗族。”
“楚王可有下落?”袁枚又问了一句。
安王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了镇国郡主那样举世无双的女子。可怜啊!还怀着孩子。”
袁枚听出他语气中的轻松与惬意,“孩子也的确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