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索罗文字很多都是以形记事,所以,虽然不认识,叶倾然却看懂了。那是一种有麻醉和迷魂效果的药草。她清楚记得那种草的形状。
当是她还想着若有时间要去沼泽里找找看,是否可以寻到一两棵,兴许能用在她的麻醉药中,获得更好的麻醉效果。
而关于味道的描述她还特别问了院子里一个做粗活的小婢女,那婢女准确地给她描述了那药草的味道。
有些腥,入口有些凉,那正是现在她面前的食物的味道。
叶倾然垂着眼睑,假装没有看麦娜,只是小口小口吃着,与平时无异。
但她能感觉到,麦娜表面上在忙手上的事情,其实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她,是否吃了那些食物。
好在叶倾然吃了一小半时,外面婢女找麦娜问事情,她看了看叶倾然没有异样,才跟着那小婢女出去。
她一出去,叶倾然立即便扣嗓子把刚刚吃下去的餐食吐出来,用纸包着扔到了房子后面。等麦娜回来时,盘中只剩了很少一部分。
看着叶倾然一脸倦意的样子,她也没有生疑,收了碗筷便出去了。
叶倾然暗暗想着,看来今晚她要有所行动了
。
眼见天色晚了,叶倾然早早便表现出疲惫之色,索性上床睡了。
麦娜帮她吹熄了灯,又轻轻唤了她两声,见她没反应,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叶倾然的房间。
叶倾然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听着外面寂静无声,翻身下床,走到窗边,贴着窗子望向院中。
天色已经全黑了,下人们也都回了房间,因为她睡得早,有的下人房还亮着灯。映得院子也不算太黑。
麦娜的房间已经黑灯了,叶倾然立在窗边安静地等待着。她时而望向院外的沼泽,那里是完全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就在小院是最后一盏灯也熄灭后不久,叶倾然终于看到一道黑影悄悄穿过黑暗的小院,向着沼泽中走去。
叶倾然不敢跟得太紧,等她出了院子,完全进入那片黑暗中,才轻轻拉开门跟了出去。
黑暗中的沼泽,比白天更加可怕。与白天的寂静不同,四周充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虫子在爬,又像有什么在泥水里蠕动。
叶倾然远远看着前面的影子,走得非常小心。好在地面软烂,走上去发不出一点声音。可即使如此,她的手也一直不敢离开刀柄
。
走了一会儿后,叶倾然判断她们已经来到了,那天她受到袭击的位置附近。果然见麦娜不再走寻常路,而是直接拐去了灌木丛中,从她的脚步可以听出来,她正踩在泥水里。
叶倾然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棵粗壮的灌木后,才跟了上去。到了那里后,却没了麦娜的踪迹。
她不敢轻举妄动,躲在灌木下小心地四处观察,终于看见远处有个黑暗的轮廓。远看像是一堆蒿草,但能看到有什么东西的影子在那里晃动。
叶倾然小心地盯着,并不敢贸然靠近过去。
直到那里透出微微的火光,她才看出那是个草棚,用各种枯枝干草堆成的。里面亮起了微弱的光。而刚刚她看到的晃动的影子,全是那种绿色的大蜘蛛。
她凝神静听,麦娜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可凭她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只能听出似乎是个女人。
而且她也不敢靠得太近,因为那些蜘蛛将那草棚团团围住,恶毒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她所在的方向。
草棚里隐隐传出,什么血皮,索罗血脉,大夏盅术,叶倾然隐隐觉得这些东西与大夏皇陵里那些鬼东西有关。
这时里面
又传出麦娜的痛呼,“我不敢,不敢了,在她生下孩子前,我不会动她!”
叶倾然眯起眼睛,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没有杀死自己,是因为腹中的孩子?为什么,她可不会认为麦娜是什么善男信女,不忍伤害幼小。
思来想去,叶倾然悄悄从身上的摸出一把药丸向着远处弹出去。药丸撞击在木枝上发出嚓吱的声音。
在黑夜里这一点动静都显得格外清晰,那些绿蜘蛛果然立马警觉起来,麦娜也跑出了草棚,警惕的四处张望着。
她摸着蜘蛛的头,口中念念有词,那些蜘蛛便飞快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爬去。
麦娜也跟在蜘蛛后面过去查看。叶倾然就抓紧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轻轻一跃,落到了草棚外。
那棚子并没有窗子,但是透过树枝的缝隙,还是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叶倾然紧紧贴着缝隙,向里面望去。
那草棚四周摆着满是瓶瓶罐罐,都密封着。那情形让她想起大夏皇陵中那个全是小鼎的密室。难道麦娜在这里养盅?
她的视线缓缓移动,在烛火惨淡的光线中,她看到一个男人身穿大红的衣袍静静立在门口,那道背影修长
冷峻。叶倾然突然便觉得喉中被什么卡住了,让她无法呼吸。
因为那个背影她太熟悉了。她几乎无法抑制的想要冲过去,可理智告诉她,那不可能。她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可此时男人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低下头,肩膀不自在的颤动了一下。
叶倾然屏住呼吸,害怕被发现,又期盼他转过身来,她想看看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就在此时她听见了密集的脚步声,那是蜘蛛爬回来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可是她不死心,她缓缓绕向一侧,想看看男人的侧脸。
可是她失望了,男人脸上覆着一张诡异至极的黑铁面具,而且随着她的移动,男人也缓缓转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树枝交汇。
冰寒刺骨,阴冷轻蔑的眼神,如箭一般,瞬间将叶倾然刺穿。她像被冷水兜头浇下一样愣在当场。
麦娜和蜘蛛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却无法挪动。单凭下颌的线条叶倾然便能确定那就是萧楚的脸,可是这眼神却太过陌生。
萧楚不可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那不是陌生,而是一种刺骨的寒意,似乎他随时会冲过来将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