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索夫和几位长老都看向索斯麦。
“你救下的两个女人确实是西疆的难民?”
索斯麦蹙眉,“不管我救下的是谁,都是我看上的女子,难不成还能让他们带走?”
索夫瞪了他一眼,叹气道,“那你先带人去避避,我来应付他们。”
索斯麦忙笑着向父亲道谢,他就知道父亲一定会帮他。忙大步离开议事大帐,回到叶倾然房里,边走边安排自己的护卫准备好人手和轿辇,还要把族医也带上一个。
回到房里简单跟叶倾然交待了一下,便把她抱出房放到备好的轻便竹制轿辇之上,“你告诉你的人,抬青锋时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能让她的骨头再错位。”
“她那里有族医跟着,你放心。”索斯麦挥挥手,族人便抬起竹辇跟着他向寨子深处走去。
叶倾然心中有些不安,透过竹窗问道,“可会连累你的族人?”
“放心,我父亲应付得了。”索斯麦看着她眉宇间淡淡的愁,又问道,“你这是担心我?”
“你救了我,我总不能害你。”叶倾然淡淡道。
索斯麦倒也不受打击,还是挺开心。回头看了一眼抬着青锋的竹辇也
跟上来了。
一行人穿过寨子,叶倾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宏伟的竹子建筑。之前只知索罗族是个小族,但位置很重要,在西疆后夏犬戎三国交界,可三国又都奈何不了它。
一是因为小,不值得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二是因为它所处的位置在密林深处,毒虫鼠蚁众多,在这种地方作战,三国士兵都不太适应。
而此时叶倾然才知道传说中毒物横行的索罗族寨子内,其实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青青竹舍,溪流穿行,家家户户欢歌笑语,炊烟袅袅,寨子里的野鸡,孔雀,牛羊猪马,都悠闲地四下遛达。生活一派闲适模样。
看着叶倾然眼中的光彩,索斯麦不由得意道,“羡慕吧?虽然不如你们西疆的高墙碧瓦,却清新自然,恬淡无争,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
“不像你们,整日勾心斗角,骨肉相轻,还要打.打杀杀。”
叶倾然难得勾唇笑了笑,这个人喜恶总是写在脸上,有时像被宠坏的孩子,有时又单纯得很,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原来是在这样简单纯净的生活中放纵出来的。
她真的有些羡慕,也许这样才是真的生活。
“你
也曾看过外面的世界,除了青城,你可见过平常百姓生活如何?”
索斯麦愣了一下,他自然见过。便在这西南边陲,他便见过不少战乱逃亡,缺衣少食,生离死别。
“天下便是如此,你又能如何?”
“天下便是如此,是谁规定的?”叶倾然嗤笑,“我能如何?也许我不能如何,但我只要尚有一息,就要改改这天下便如此。”
“萧楚也是这样想的?”索斯麦愣了一会儿,才侧目问道。
叶倾然点点头,“嗯,这也是他的理想。”
这若是放在从前,索斯麦肯定要说他们俩个不切实际,只会说漂亮话。可现在,他真的信,信他们有这样的理想。
因为他亲眼见过他们为民拼杀,更见过这个女子,身怀有孕,为护百姓,从那样高的悬崖跌落,险些粉身碎骨。
交谈中,一行人七拐八绕出了寨子。离开寨子外面的风景很快就变了。葱郁竹林渐渐变成了参天古木,藤蔓纵横。七彩斑斓的蛇到处都是,挂在藤蔓上,盘在枝桠间,或在落叶上缓缓爬行。
可一行人经过时,它们却自绝让路,毫无攻击的意思。
叶倾然轻轻嗅嗅竹辇中
的味道,便知已经提前涂过了避蛇虫的药粉。她听说过有药粉能避蛇,却没想到如此有效。
看来这索罗族真的有不少好方子,若有时间她定要向他们的族医好好学学。
一行人穿行在古木间,林中障气越来越浓郁,到最后那些障气浓郁得像是化不开的墨,叶倾然觉得呼吸一口都像是被粘稠的粉沫糊住了嗓子。
可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她瞟了一眼索斯麦,这种情况他们没办法交谈,但看他满脸的得意,叶倾然便猜到定是之前服的药丸有奇效。
又走了一会儿障气不再那样浓稠,反而渐渐变成白色,带着淡淡的腥臭味。透过白色障气,叶倾然才发现他们行走到一片沼泽中。
沼泽中间只有一条极窄的小路,两边的治泽中还依稀可见不甚落入其中的动物,在臭水是浸泡,腐烂不堪。
而那沼泽却还是慢慢冒着泡泡,发出布鲁布鲁的声音,听着渗人。
可再看抬辇之人,步履轻盈,对脚下的路似是十分自信,看来这里索罗人并不陌生。
在沼泽中又穿了很久,前面终于显出一座小小庭院,围着竹制护栏,几间屋子也是
竹制的,样式很是典雅。
与这周围黑漆漆的沼泽有些不配。护发卫在小院中放下轿辇,叶倾然下了辇,打量着小院,院里还有晒药用的架子与竹筛,不过似乎年久了,落了不少灰尘与杂枝。
索斯麦让下人先进去打扫,铺好床铺,他陪着叶倾然坐在院中的竹凳上。
叶倾然去看了青锋,见她还在昏睡着,身上的伤也在渐渐恢复着,才稍稍放了心。
“这里是何人的居所?”
“族中一位先人,她擅长医药,常在此试药配方。”索斯麦回答。
叶倾然点头,看着这些药架就眼熟,果然是同行的住所。
“他人呢?”
“已经去世多年。”索斯麦想起父亲的交待,此处正是当年的姑祖母的居所,他要好好找找,看是否还留有什么古籍。
“所以这位先生是郎中?”叶倾然又问,“可有索罗的医书,或手扎留存,可否一阅?”
叶倾然居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索斯麦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她不是药师,她是盅师。”
叶倾然猛地转头,盯着索斯麦,突然脑袋里便有了猜想。盅师?索罗族的盅师,还有大夏的盅师,是否会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