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澎是当今太后的亲弟,也是当年西疆灭夏的大功臣。
西疆先帝立国登基后,为免外戚干政之名,王澎及一众王家子弟都辞去官职,早早回了老家,专心于乡下开办学堂,武馆,教化天下。
而他此时出现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老臣是来看望太后的,太后听闻西南战事吃紧,特让老臣来为陛下分忧,老臣虽年迈,尚能跨马提刀,请陛下吩咐,愿肝脑涂地,马革裹尸。”
王澎一番话简直就是及时雨,萧历眉目疏展,忙让他平身。
“王老将军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颇高,出兵西南为帅,再合适不过!”崔京顺连忙进言。
一边的袁太师与周侍郎都不说话,只是觉得这老头出现得未免太巧了些。
他们都不是与太后一路的,如今还在观望。建议安王出征不过是为了让叶倾然束手束脚,安王也不能安然享乐。谁也占不到便宜,如果突然冒出个王澎,他们也无话可说。
反正太后与皇后相争,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的。继续观望,也许此战之后,便能分出高下,到时候他们再选择更强的一方站队,倒也容易。
众人更有心
思,王澎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安了心,萧历自然也准了。还派了孟山青,白喜两员老将给他作副手。
又给庆州下了旨,让安王调动他的部下前往援战。
皇后原本在心烦太子被禁足之事,听了萧昕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才稍感欣慰。可最后得知挂帅之人居然是王家老将王澎,不由又烦心起来。
隐隐觉得太后又要有所动作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有太子,有受宠的九皇子萧昕,太后凭什么觉得能跟她争?建国之初她王家人或许是朝内不可小觑的力量,可这么多年,他们早已淡出权力中心。
太后手里也不过有太子嫡子,那也是她这个皇后的亲孙儿,年纪与萧昕相仿,那个位置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呀?
越想不明白,皇后越觉得太后必定还有后手,王家必然有更大所图。
青城这边人心浮动,叶倾然此时却已经赶到了雁城。
一路之上,她再次目睹了百姓流离失所,老老少少逃亡在路上。大致了问了情况,大部分都是住在石头外的百姓。
早在战起时,他们先被动员入城避战,后来城门关闭多日,城内粮食开始配给。叶明风应
该是早就做了长期防守的准备,才会在粮食充足时就开始配给制。
后来他又允许百姓自愿离开,离开的百姓可从后城门出城,他还会派兵保护。可城内还是有许多百姓不愿离开,无亲可投,也不愿逃亡。
所以逃出来的并不多。
叶倾然听了更是忧心不已,若是如此,那城内还有大量百姓,消息称兄长护着百姓从后城逃入山中,山中无粮无房,那么多人能撑得了多久?
她想立即便到石头城打探消息,可试了多处入口都没有路,后夏兵把守的严严实实。无奈之下,只能先赶到雁城。
前往雁城的路上,出逃的百姓明显比石头城那边多的多,应该是见了石头城破,失去了守下去的信心。
叶倾然心焦的赶到城下,报上姓名,城头上的守军立即便开了城门,此时她才看清楚城内立着的正是她堂兄叶明堂。
青城一别,已经两年余了,他不再是一副书生模样。身上战甲冷硬,面孔削瘦,两只眼睛却变得炯炯有神。
身上的气质在沙场上磨练得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二哥!”叶倾然跳下马背,快步入城。
兄妹二人说不上亲
热,但是在这种时候见到亲人,总是让人热泪盈眶。叶明堂红了眼圈,笑道,“大妹妹。”
兄妹两人入城,没时间寒喧,便入了临时军帐。因为战事吃紧,叶明堂几乎时时都在城门上,为了方便起见,他在城门下设了临时议事之所。
城楼上的守军轮值下去便在城门下休息待命,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是第一时间迎战。
城内无论军民都是行色匆匆,忙于应战,城内所有的打铁铺子都干得热火朝天,一字排开都在不停的打制兵器。
还有牛车往反街上拉着箭矢与长矛。士兵们坐在城下擦拭着武器盔甲。
还有一队队的妇人推着小车,给铁铺还有兵士们送饭,大饼稀饭一应俱全。
景象虽然匆忙,但看得出来也是井井有条,看来叶明堂管理得不错。
他在雁城两年,从一个普通的副将,一步步晋升,开战前刚好雁城主将因病过世,他顺理成章成了主将,没想到才刚上任,便赶上后夏与犬戎再次来犯。
他说得十分简单,但叶倾然知道他晋升得如此之快,必然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在叶家军中除了自己努力立军功,没有
捷径可言。
叶倾然也简单跟他说了一些家里的情况,祖母康健,他仅剩的妹妹叶沐馨也在俞州一切安好,还学了做生意,管着家里上上下下。
叶明堂听了也放心不少。他们的爹娘已经没了,妹妹已经是他仅有的寄托。如今听说她活得好便好。
两人没时间叙旧,便立即谈到当前的战况。
“石头城一破,他们要守城,还要防止反攻,并没能抽出多八的兵马,所以目前雁城的压力没未增加。”
“我已经派出十几只游骑进山,可都没有大哥的消息。”
“游骑能进山?”听到没有消息叶倾然便觉得头皮发紧,但还是听到重点。
叶明堂重重叹了口气,“目前回来的游骑,只有两人。”
“十几队,只回来两人?”
“他们把石头城死死围住,后山所有的路都不通。”
叶倾然点头,这与她在来的路上所见相符,确实很难混进去。
正在她思索之时,外面有人通传,左相来了。
叶倾然蹙眉,叶明堂脸色也不好看。
下一刻,左相掀帘而入,他穿着朝服,全身干干净净,只是脸上有伤略显狼狈,看到叶倾然就一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