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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相在殿外候着,皇帝去更衣,中途看见现在已经是香贵妃的香美人进了内殿伺候皇帝。

    进殿前香贵妃向着左相微微点头,眼神流转间,两人似乎有什么东西心照不宣。

    香贵妃进去后没多久,左相就被传唤入内。

    皇帝萧历已经换了便衣,香贵妃也没有回避,而是与皇帝对面坐着,殷勤地服侍他喝茶,吃果子。

    左相入内便跪在地上请安,垂着眼睛,没有看香贵妃。

    “起来吧。”萧历状似不经心地吩咐了一声,左相才爬起来,恭恭敬敬地立在下手。

    “左相,你可知朕为何要你去督军啊?”

    萧历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左相诚惶诚恐,“为臣不敢妄测天意。”

    萧历嗤笑,“老狐狸,你明明就知道。”

    “请陛下明示。”左相恭着身子极为恭敬。

    萧历见他不肯说,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道,“英国公老了,身为武将的臭脾气这几年愈发的严重,他跟老镇国公又一起出生入死过,难免没办法准备判断战局。”

    “毕竟现在石头城与雁城那两个小子,都是老镇国公的亲孙子。英国公若为了偏袒他们,遗误战机就不好了。

    ”

    “你虽然是文臣,不能上阵,却也学过兵法,处事公正,朕让你去,是让你盯着些,别让老国公犯糊涂。”

    左相连连点头,“是,还是陛下考虑周到。”

    “至于盛玉书,他丢了一条胳膊,我那皇姐一直怨我,这次少得要多给他些补偿。”

    萧历又补充了一句,左相便明白,皇帝这是让盛玉书跟着去拿功劳。英国公老了,位居国公已经顶头了,要功劳也没用。

    而叶家好不容易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这次无论如何皇帝也不想功劳落在叶家后人身上。

    左相立马就便明白了,心中暗暗得意。不用皇帝嘱咐,他也不会让叶家人好受。现在更是奉皇命行事,他还有什么放不开手脚的。

    “左相,陛下如此倚重你,你可不能让陛下失望啊。”香贵妃笑吟吟的开口,边给皇帝口中喂了一烂葡萄。真是把奸妃的形象演绎到完美。

    萧历不知是越来越糊涂了,还是被她盅惑了,近年是越来越像个请安昏君,得意吃下葡萄。便又听香贵妃道,“不过陛下,左相一个文官,若那老国公真的发起脾气,他又能如何?”

    “陛下还是该给他

    些保命的手段才是啊。”

    香贵妃貌似娇憨的撒着娇。她此言倒像是提醒了皇帝,皇帝连连点头,“对,爱妃周到,我拟一道旨让左相带在身上,英国公真若倚老卖老,左相便拿出来压他。”

    左相一听立即跪地连连谢恩,谢完皇帝还不忘谢贵妃,心中不免更加得意。

    左相谢了恩,皇帝让他退下,他转身时听到身后的香贵妃道,“陛下,臣妾给陛下煨着汤,容臣妾去看看火候。”

    一听这话,左相出了大殿便候在殿后面花园里一处极少有人光顾的凉亭下,果然不多时香贵妃便来了。

    左相此时脸上已经没了恭敬,只是缚手垂立着,看香贵妃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甚至有些鄙夷。不过香贵妃似乎是也不在意,只是幽幽一笑。

    “找我什么事?”左相开门见山。

    “左相先别不耐烦,这消息若是错过了,你会后悔的。”香贵妃也不急,但对他的态度也十分不满,所以故意卖关子。

    “老夫后悔什么,你要说便说,不说我便亲自去问四王爷。”

    说着,左相一甩袖便要离开。

    香贵妃却也不急,看着他的背影,冷嗖嗖道,“是左

    洪朝将军的消息,左相真的不想知道?”

    此言果然有效,左相的脚步硬生生停住,转回身来,眯眼看着香贵妃,等着她说下去。

    “消息是后夏传来的,王爷应该也还不知道,我已经给他传了消息。”香贵妃颇为得意。

    “你敢背着王爷与后夏勾结?”左相一脸震惊,接下来他更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后夏为何会有我儿的消息?”

    香贵妃却勾唇一笑,“王爷给我行事应变之权,我为何不能与后夏联系。凡是有利于王爷大业之事,我都可做得。”

    左相压着心底的忧虑,与对此女的鄙夷,终于服了软,“贵妃娘娘得我儿什么消息,还烦请告知。”

    见他态度恭敬了,香贵妃才冷下面孔,肃然道,“左将军奉王爷之命去东北境探寻秘境,被萧楚和叶倾然害死了。”

    死字一出,左相险些没立稳,身子晃了晃,扶了一把旁边的亭柱,才稳住身形,怀疑地瞪着香贵妃,“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怎么会被害死?”

    “宋怜儿亲眼所见。”香贵妃信誓旦旦。

    “她,她怎会知晓,便是她知晓,又怎会告诉你?”左相压着身体的颤抖

    ,继续追问。

    “你以为宋怜儿是如何逃出东宫的?自然是本宫的手笔。作为回报,她自然会告诉我。”香贵妃怜悯着看着左相。

    “左相还请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我儿子不会死!定是那后夏女人胡说八道!”左相脸色苍白,但嘴上却还在强撑。

    “她骗我有什么好处?况且她事先并不知道王爷派了左将军去东北境,却能准备说出左将军是在东北境遇害的,这还不能证明她所说为实吗?”

    左相此时也不得不相信,他踉跄着后退,头发竟然变得灰白,“纵然洪潮是安王部下,他,他们怎么能说杀,便杀!”

    他说得咬牙切齿,香贵妃却越发得意,“我也这么觉得,那大夏秘境,若有财宝,谁寻得便是谁的,怎么偏要弄到杀人的地步,这萧楚与叶倾然心也太狠了!”

    “我儿子现在在哪儿?”左相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再抬起头时,两目充血,恨意让他像是笼在一片黑雾之中。

    香贵妃长长叹了口气,“尸骨无存。”

    “扑!”左相终于在悲恸之下吐出一口血,躬着身子痛到抽搐。那是他最宠爱,投入心血最多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