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姐没别的话要说,本王先失陪了。”南宫澈冷着脸重新抬足。
诗词大会上她的所做作为南宫澈还没找她算账,她竟敢转个头又来找他母妃说长道短,现在又不合时宜地出现,南宫澈觉得她有点烦人。
“王爷!王爷!我可以不做你的正妃,我可以和林晚一样,做你的侧妃,王爷!”
南宫澈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身后追过来的秦阕略带同情地看了傅怀玉一眼,疾步跟上南宫澈。
秦阕一早备好了马,只不过他也担心南宫澈的伤:“王爷,您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南宫澈冷冷扔下一句,扬缰一策,骏马嘶鸣一声,飞奔出去。
——
林晚真是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侥幸好不容易被秦阕救下,捡回一条命的时候,林雨泽竟能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来,现在好了,把人都杀了,人父亲亲自来抓,他还疯了一样,大喊大骂。
最后是袁齐顶着一张悲伤得失去表情的脸,拿着那条鞭子狠狠地往他身上抽了几大鞭子,谁劝都劝不住,抽得他当场昏厥过去,袁齐还不解恨,林晚觉得他当时就想直接将他抽死了。
在秦阕再次义正词严地警告袁齐作为大理寺卿不要知法犯法私自动刑的情况下,袁齐才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忍着悲痛亲手给自己儿子盖上白布后,让手下将在场所有人带回了大理狱。
袁齐真的是疯了,连平常的正常章程都不走了,直接将他们几个绑在邢架上。
罪魁祸首林雨泽昏厥中被狱卒用冷水泼醒,那水里袁齐还特意让人加了浓盐。泼上去的那一刹那,看着林雨泽原本就满是伤痕的身体,被绑在他不远处的林晚都不由全身发疼。
林雨泽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监狱。
一来就直接上这么猛的干货,林晚都甚至怀疑林雨泽能不能熬到袁齐动用这挂满整个刑室的刑具。
果然杀鸡通常都是要来儆猴,其他人看到林雨泽的惨状都已经吓得只差没大小便失禁,可当事人林雨泽从昏厥中醒来,不但没有被这疼痛震慑到,反而又来了个作死的放声獗笑。对着袁齐就是一句:“你抓了我又怎样,你儿子都死了~”说完又是一阵獗笑。
别说袁齐那冷刃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可以的话林晚都想过去拿把刀给他舌头切下来。
这人真是废了,放出去也没用。京城这块地,容不下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我本来还想问你要个什么死法,现在看来,是不用了。”袁齐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林晚在掂量,她此刻到底还能说什么话,才能让这个丧子的父亲能暂时放下仇恨重新看一看自己的位置,好让他想起来,自己可是大理寺卿,审问犯人之前,都是要走流程的。
那样,是不是就能拖一下,好歹,能拖到林家人来…
…
“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罪。”
林晚被袁齐的一句话拉回现实。
“你们都该死,我要你们……都下去陪我儿子!”
可林晚一个女的还没开始叫,其他几个袁明朗的同党倒叫起来了,一口一个饶命冤枉。
可冲昏头脑的袁齐哪里听得进他们半句话,直接将大理狱一半的狱卒都喊到这里,一个犯人跟前站了五六个狱卒。
林晚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伺候,竟然是给她上刑?
看着面前几个眼光光看着她都快流口水的狱卒大哥,林晚也是第一次没有被陌生男人盯着看的反感。
她倒希望他们的垂涎能在待会给她行刑的时候温柔些……
眼神旁边的兄弟们已经开始动手,林晚哪能不慌,嘴上没说,心里早也被吓得砰砰响。
这一刻之前,林晚还在奢望,那个每回都能及时赶到的男人会不会也在这时及时赶到?毕竟每一次,他都如同她的救世主,将她救于危难之中。
“太子殿下到~!”
可她等来的,却是另一个人。
这个她万万不想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回,真的是死定了。
上回南宫澈能逃脱,有她一半的功劳。太子因为这件事失了手下一员大将,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来说,一个手掌兵权的帮手,何其重要,可她却让他丢了那么好的一枚棋子……!
“太子殿下……!”方才还因悲伤而一直神情木然的袁齐突然满眼通红,血丝突然就充满了他的整个眼球,眼睛瞪得老大,却仍没有流下半滴眼泪。
“太子殿下明察……!”袁齐扑通一声跪下。
他的这一句“明察”,除了要太子体谅他未走正规流程,更多的当然还是无论如何都要替他那丢了性命的儿子讨回公道了。
太子快速地环视一周,将邢架上每一张脸都扫了一遍,最后落在林晚的脸上。
他的嘴角莫名缓缓勾起一抹笑,那笑意深而诡异。
“袁大人猝然失子,本宫身同感受,痛心万分。”太子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林晚的脸:“袁大人是朝廷命官,更是为人父亲。作为父亲,自己的孩子被杀,现在凶手就在这里,谁还能有那耐性慢慢走章程做审讯?”
“袁大人想怎么处置他们,尽管放心处置,万大事,有本宫替你善后~”太子的笑意随着他的话愈深,眼神中竟暗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快意?
他果真认得她!
“又见面了,林姑娘~”他几乎是用唇语说出这句话的。
林晚本能打了个寒战,可还没等她回应,随着袁齐一声:“给我打!打完再审!”
面前一个执鞭的狱卒大鞭一甩,一阵剧烈的刺痛自她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又腰处。
周围同时响起各种刑具的击打声和几个少年的嚎叫声,唯独没有林
雨泽的。
可还不等林晚细想,一道道鞭子接踵而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在全身迅速蔓延开来!
这么比起来,原来林家那些家丁们平时下手也挺温柔的。
没几下,林晚已经疼得差点晕过去,可面前的狱卒却没有停下手。那个穿着雍容,负着手看着她的男人依旧面带笑容……
“怎么样?疼吗?美人~”他的语气很轻,伸手摸在她白皙而带了几道血污的脸上:“本宫竟然不知道,京城里竟藏了这样一样绝色的脸。”
“要不本宫给你两条路,要么死,要么跟了本宫。南宫澈再高,也只能给你武陵王侧妃的荣誉,可本宫可以给你的,是太子侧妃的荣誉~”
林晚疼得牙关直打架,可她极力忍着。哪怕再疼,也不能低下头去。
她冷冷地盯着南宫稷,没有回应。
“呵。原来是个不识趣的。来。”南宫稷取过狱卒手里的鞭子:“本宫要亲自调教,本宫最喜欢驯服那些不听话的动物了。”
太子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笑,扬起鞭子就要打下去。
“八王爷吉祥!”
“八王爷吉祥!”
林晚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
耳旁突然听到刑房外几句行礼的话,林晚差点感动地眼泪都掉下来了。
第四十五章 斗智斗勇
南宫澈刚踏进牢房,便看到南宫稷对着身上几道血痕的林晚扬起鞭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快速逼近的脚步,南宫稷却故意赶紧动手。
秦阙弹出去一颗石头,想打掉南宫稷的手,却被南宫稷身后他的护卫龙清弹出的一根针击碎。
南宫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来到林晚身前,挡掉了那道重重落下的鞭子。
“王爷……”林晚的意识都被惊回了几分。
南宫澈咬着牙,一声没吭。
其余人均倒吸一口凉气,刑房里的气氛一时凝滞。
“原来是八弟啊。”南宫稷嘴角扯起一抹解气的笑:“本宫正在审问犯人呢,你来凑什么热闹?”
“开锁。”
南宫澈冷眼盯着旁边那个腰间挂了一串钥匙的狱卒,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冷到了极点。
“八弟如今是越发不将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南宫稷悠悠插话道:“见了本宫,连行礼都不忘了?”
南宫澈下巴微扬,无视南宫稷的话,冷眼盯着那个狱卒:“要我将你的脑袋削下来自行取吗?”
那狱卒慌得不知所措,看了看袁齐,又看了看南宫稷。
妈的他就是来打份工的,好端端的公务员干了这么多年,怎么今天突然摊上这种麻烦事,还惹来了两个活祖宗?
再说了这串钥匙这些刑具的锁头本来就是轮班负责的,今天刚好轮到他这儿,要不他放地上,谁想要谁去取?
“八弟擅闯大理狱,本来就不合
规矩,怎么进来就要放人?别以为仗着你那贵妃母亲,就可以为所欲为~”太子看着他的眼神意味不明:“你可知道,袁大人的独子,刚被这些人联合起来杀掉了,人证物证具在。他还那么年轻,还未过二十呀~”
那边的袁齐没有说话,却因为这句话再次被触动,眼睛更加猩红……
“其他人我不管,谁杀的你审谁,她没有参与杀人,将她放了。”南宫澈从牙缝里冷道:“我尚且可以考虑不揭发你们滥用私刑的事。”
谁知太子发出一阵诡异的桀笑:“谁说她没有参与杀人?这女的可是主犯~就是她亲手杀的袁公子~”
“是不是啊齐大人?”南宫稷扭头看向袁齐。
袁齐微微愣住,但旋即反应过来。
原来这才是太子此来的目的。
袁齐心领神会,拱手垂眸道:“是。”
其余一众少年见风向骤变,每个人明明都心知肚明,可为了保命,没有人出声,说出实情。
袁齐长吁了口气,看来先动刑,也没有错。打对了,没人敢站在真相那一边了。
秦阕快速扫了那几人一眼,冷道:“为了活命,你们竟敢这样歪曲事实?”秦阕又将视线落在林晚的亲弟弟身上:“林雨泽你应该有话要说吧?”
人是他亲手杀的,现在实情却被歪曲成这样,他的亲姐姐被诬陷成杀人凶手,他竟能不说话?
他虽全身受伤,可意识还在,嘴巴也没有哑。
“我确实有几句话想说……”林雨泽喘着大气,艰难道:“我姐姐为了替我出气,杀了袁明朗,她只是一时糊涂,求袁大人,从轻发落……”
秦阕直接口吐芬芳:“你这个禽兽!你姐孤身一人去救你,差点被这几个畜生勒死,你为了脱罪,竟敢将一个冒险去救你的人推向火坑?你还是人吗林雨泽?!”秦阕也难得被气得脸色涨红。
“我没有让她去救我,是她自己自作多情,这样的蠢货难道不该死吗?”林雨泽勾起一抹冷笑:“她在我们家存在的价值从来就是背锅,现在我这个嫡子有难,难道不该她这个庶女来替我顶罪吗?!”
南宫澈缓缓将脸转向他,眼中的杀气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南宫稷又是一阵桀笑:“怎么办,八弟,二哥也是怜香惜玉的人,眼看这美人就要香消玉殒,二哥也是很心疼~可人证物证俱在,连她的亲弟弟都说人是她杀的,单凭秦大人一面之词,哪怕是告到父皇面前,这美人也是死路一条了。”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秦阕双手握成拳,目眦欲裂地瞪着南宫稷。
“你看,本宫和袁大人的话不可信,林姑娘的亲弟弟的话也不可信,那其余几位公子的话,应该可信了吧?”南宫稷悠悠看向几个少年:“人到底是谁杀的,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应该很清
楚吧?
几个满脸血污的人面面相觑。方才受过刑的身上疼痛难耐,他们的脑子里已经不约而同全是这刑房里挂满的刑具。
“是林姑娘杀的人。”
“是林姑娘杀的人。”
在袁齐的意料之中,几个人异口同声。
“看来太子是有备而来。”南宫澈微笑着看太子。藏在宽袖下的手握拳的力度太大,指甲不知不觉深深陷入皮肉之中,也不觉得疼。
“本宫倒是挺意外。聪明绝顶一向算无遗策的八弟,今天怎么来得这么仓促呀。”南宫稷脸上挂上胜利的笑。
南宫澈诡异地笑了几声后。
“方才来得仓促,确实什么都没有准备。”南宫澈收起诡异的笑,换上一脸平静的微笑,紧握的拳头也微微松开:“就是方才出宫门的时候碰上了小郡主,她不太开心,说她的父亲总是只让她学这个学那个,总是将她关在宫里,或是到外面她父亲指定的场所活动。我便偷偷让下面的人带了她出去玩~”
“现在,估计还没回宫~”南宫稷的笑容转移到了南宫澈的脸上。
他定定看着南宫澈,将信将疑,似乎极力在他的表情里寻找破绽,想证实他方才那些话的真伪。
“为了答谢我,她还送了我这个~”南宫澈掏出一枚极为通透精美的翡翠挂坠。
“南宫澈你竟然如此卑鄙,竟然将自己的侄女抓起来?!”南宫稷的眼瞬时瞪大,向前一步想要揪住南宫澈的衣襟,却被秦阕一步上前挡开。
一旁整装待发的带刀侍卫也瞬时拔刀,只是他们拔的这把刀,要向着谁。
“卑鄙?”南宫澈冷道:“论卑鄙,兄弟里太子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你的桩桩件件,加上今天这一件,罄竹难书。”
“你敢动摇儿半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南宫稷咬牙切齿道。
“你已经动了我的人。”南宫澈冷声回道。
两人对峙一阵,当父亲的还是让了步:“放了他们。”
袁齐凉凉问道:“太子殿下要放谁?”
南宫稷看向南宫澈。
“我只要这一个。”南宫澈淡淡道:“其他人你们随便处置。”
“八王爷!不,姐夫,姐夫您救救我,我刚才是一时糊涂,我不想死的姐夫!”林雨泽看风向一瞬逆转,惊慌失色向南宫澈求饶。
其他人也都悔恨站错了队,纷纷一边哀嚎一边求饶。
南宫澈置若罔闻。
这回轮到南宫澈看南宫稷。
“放人。”南宫稷紧握拳头的指甲深深嵌进了皮肉里。
对于南宫稷来说,真正的杀人凶手能不能绳之於法他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这女人的命。
他要的是在南宫澈胸口上再插一刀!
袁齐倒无所谓,反正这女的对他来说不过是给南宫稷卖面子的工具,谁杀了他儿子他一清二楚,他要的只是那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