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听这番话,暗道一声这方素问果然是个聪明的,却依旧假惺惺说道,“我想你误会什么了,我与那乐氏无冤无仇,我怎会逼她用死来威胁你呢!”
谁都不会随便承认自己的罪责,尤其是对自己有着异于常人自信的孙氏,方素问对她的否认并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是因她这个回答心情骤然放松了下来——毕竟孙氏的反应跟她预料的一模一样。
“母亲,卫氏之死就算小侯爷有心救我于水火,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御风院无数双眼睛在那看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怕是明天小侯爷进宫定会被人询问此事,就算我有幸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怕是难逃,以后我再也没机会给母亲添堵了,您又何须这么瞒这我呢!”方素问抬眸看着孙氏,眼神里露出一丝哀怨。
方素问的消沉让孙氏有种久违的快感,她掏出帕子遮面,冷笑一下反问道,“你这般笃定我会因你出事高兴?”
“不是媳妇笃定,只是因为母亲此刻就呈现给媳妇这种状态而已……”方素问微微一停顿,再次看着孙氏,“难道?母亲没有高兴吗?”
“哈哈
哈……你说我高兴,我若不笑似乎对不起你了!”孙氏先是仰头发出大笑生,而后猛地收住,帕子从面上拿开,凶光毕露,她疾步靠近方素问,整张脸铁道方素问的面前,咬牙切齿道,“没错,我是高兴,我早就盼着你不得好死了!没想到今日你自己倒是撞上来了!”
孙氏的脸几乎已经贴到了方素问的面前,两人的鼻尖相隔丝毫之间,方素问对视着她,没有躲闪,只是冷冷地反问道,“母亲这话说错了吧,怎会是我自己撞上来的呢!您若不设计我去御风院,那乐氏怎么会死在我面前!”
方素问的这番话让孙氏的眼神不在坚定,她下意识地躲闪一下,似想了什么,而后又抬起头,继续盯着方素问的双眸,“我设计你又如何,乐氏是被匕首赐死的,而那匕首就在你的手上,人赃并获,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设计你又如何!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我不设计你,那乐氏早晚也会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呵呵……夫人这么说,是不是不管我去不去御风院,只要乐氏出事,你就能安置在我身上咯?”方素问依旧看着孙氏,却见她
眼睛微微一眯,质问道。
“怎?你不信?”孙氏诧异,这方素问哪来的自信敢反问自己,她语气不如刚刚那么坚定,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方素问,“哼,你应该认识庄坞的妹妹庄鸣莲吧,全侯府的人都知道她是被方柔逼迫死于自缢,可是谁又真的知道,那蹄子其实是被她自己逼死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你那柔姐姐做了替罪羊!”
“夫人如此说,是承认我刚刚的疑问了?”方素问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那乐氏死,这份罪就得我担着!”她的眼中布满了伤感与无奈,长叹一声,“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冤了!”
跟方素问这一番对话后,尤其是方素问那哀怨的眼神,让她这段时间的挫败感荡然无存,孙氏心里不由地沾沾自喜起来,“你有这份自知之明,也不枉白活一场,既然你活的这么明白了,那我岂是要成全于你!”
她说着,拉一下披帛,威风凛凛地站在方素问面前,“其实你应该早就知道,那日在雅萃院,真正跟科应有牵连的不是卫氏,而是乐姨娘,既
然两人缠绵相守,就难免有擦枪走火的,这乐姨娘啊,进侯府足足八年,却未给林景峰诞下一子半女的,却偏偏在林景峰死后,怀了科应的孩子,你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啊!”
“做出这种丑事,她自然没脸再活下去,死,这是她唯一的出路,至于什么时候死,却是我说了算的!”孙氏眼眯着,直直地看着门口的宫灯,宫灯散发着昏暗德光芒,孙氏的语气也变得缓慢起来,她渐渐陷入了记忆。
“这啊,让我又想起了鸣莲,想当年,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自缢啊,女人啊,这贞XX什么都重要,身为景荣的人,竟然做了对不起景荣的事,若对方不是科应,我至于将她逼死嘛!”
方素问等的就是这番话,她几乎不给孙氏缓过神的机会,在她话音落下后,顺着孙氏那悲凉的语气说道:“如此说来,那乐氏就是因为有了孙科应的孩子,她不得不死,所以你借此威胁她,让她来陷害我了?”
“没错!是这样!”孙氏缓缓地移动脑袋跟方素问对上了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猛地反应过来,“不,不是,我没有威胁她!”
“你没威
胁她,她怎么会死在我面前!”方素问逼问。
“那是她心甘情愿!”孙氏狡辩。
“胡说,没人会心甘情愿地自杀!”方素问又问。
“她就是心甘情愿地自杀,否则也是死路一条!”孙氏又回答。
“死路一条也是你逼的,你若不安排孙科应入府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是你,是你,就是你!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
方素问这次的逼问,孙氏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怔了一下,待她想好怎么回击方素问时,意识到自己早已经没了气势。
没了气势倒也不妨碍,孙氏那卑贱地特质倒是显露了出来,却见她依旧高傲地仰着头,冷笑着,“我设计的又如何!那乐氏是我安排她去陷害你的,那又怎样,御风院所有的丫鬟都看到了,乐氏死在你面前,凶器就在你手里,这就足够了!我还就告诉你了,就是我让乐氏自杀陷害你的!”
“很好,夫人能承认,倒也不枉我今晚在这佛堂里纠结一晚!”方素问嘴角突然上扬,而后,她转身朝佛像施礼,“老祖宗,侯爷,您都听到了吧!”
孙氏一怔,老祖宗?侯爷?他们也在佛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