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净是说笑了,随竹院庭院深深,院墙高耸,侯府里谁不知这里是个古怪之处,这炎热时分,纵使能在这葡萄架下乘凉歇息,却也比不得前院的凉意!”面对林景荣的示好,方素问却并不搭理,依旧用那不咸不淡地语气说话。
林景荣再次被赌,无奈地吞咽一下,为不让方素把这个话题就此终结掉,林景荣只得从瑞哥身上入手,“那个瑞哥啊,近几日可有好好学习?”
瑞哥拿着马扎坐在藤椅下,就跟刚刚一样,拿着扇子,轻轻给林景荣拍打着蚊蝇,听到父亲的询问,立刻端正了身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爹爹,孩儿一直有用心读书!”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书房拿功课,却被林景荣抬手给拦住了。
这大晚上的,方素问又是个会过日子的,多点一盏灯都舍不得,他今儿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检测儿子的功课,可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眼看着太阳就要收走最后一丝光亮,他可不想把眼睛累坏,还没完成该完成的事。
“今儿天色已晚,吾儿就先不要去哪功课了,待明日晴朗之时,爹爹在仔细考你一番!
”他松开瑞哥,指指一旁的凳子,让他坐下,而后微微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方素问,却问瑞哥,“瑞哥啊,这几日,院子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又有人来找你们麻烦吗?”
面对父亲的询问,瑞哥先是看了看方素问,确定母亲没有什么要叮嘱的,这才缓缓开了口,“回爹爹,麻烦倒是没有,只是庄叔叔不来了,我们这些日子吃的都是后面院子自己种的东西!”
关于今后不需要庄坞送东西的事,方素问只是简单告诉杂果跟佩妞,并没有告诉瑞哥,这小家伙自己琢磨了些日子,联系了前几日孙迎瑜带人来的事,便认定这是前院女人们使得坏,好容易爹爹询问了,便立刻禀报。
林景荣被老祖宗提醒过后,便非常注意随竹院的安全,因担心从院子里拿不安全,对方素问让庄坞从外面带东西的时便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庄坞毕竟是贵亲王的人,而且为人踏实,身为镖师,他有着比常人更敏锐的反应力,就目前状况分析,随竹院从庄坞那获得失误,比从侯府里要安全那么一点点。
这段时间,林景荣忙了底朝天,别说随
竹院,就是侯府的大.大小小事,他能不过问的也尽量不入耳,却没想到庄坞竟然不给随竹院送东西了,“怎么,出什么事了?”
林景荣不在躺在藤椅上,惊恐地看着方素问,“庄坞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方素问却风轻云淡地说道:“回小侯爷,庄义士那边并未有什么大事,只是在这随竹院也住了三年有余,攒了些银两,存了些米粮,还买了些种子,靠自己的努力已经能够过活,听闻京城这段时间忙碌,庄义士又是在王爷府做事,妾身便不再麻烦庄义士了!”
方素问说话时,一反常态地没有看林景荣。
她本是想着迎接这个男人的目光,但刚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心虚地压根没有半点勇气,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看都不看这个男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方素问这心里还嘀咕呢,以前对这男人咋没这种害怕呢。
在林景荣这边,却以为方素问只是不想跟自己多言语,心里不禁又自责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因五国集会,王府里的确很忙碌,但庄坞是在镖局那里,暂时并不需要他出力!”林景荣说的是实话,
现如今,虽说五国已经纷纷派来了代表跟歌舞团,但各国宝物则会在临近集会开始时才运达,到那个实话才是庄坞真正要忙碌的。
更何况,这镖局对外虽说是王府产业,实则却是冯如意的陪嫁,真正的主人是冯如意,就算贵亲王到时需要镖局,也要经冯如意这一关,就目前看来,贵亲王还不打算动用到妻子的产业。
林景荣长叹一声,“你考虑的有点多!哎,不过既然跟庄坞说了,也就没有再让人回来的必要了,这随竹院的吃穿用度,我记下了,日后也由前院来供应!”
方素问却不领情,“多谢小侯爷美意,以往随竹院里荒芜凋零,妾尚能安身三年,现如今后院已经开垦,更是种上了庄稼,也有了食粮,早已好了许多,就不劳烦小侯爷操心了!”她抬头,却没有看向林景荣,反倒是看向了瑞哥,“瑞哥自打从宫里回来,收心甚是费了一番功夫,若是府里供应食粮,下人们来来往往,反倒是让他乱了心思!”
她说着,就抬手摸了摸瑞哥的小脑袋。
瑞哥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有点难为情地垂下了头。
方素问拿瑞哥的成长来说事,林景荣最无力拒绝,前院的那一群小孩子是成不了气候的,把瑞哥抛弃于随竹院,已经让林景荣难为情了,现如今听方素问这一说,又唤起了林景荣的自责,似乎除了按照方素问说的去做,再无其他方法了。
但他又不想就这样彻底被降服,于是顺着方素问刚刚的话题,他说道:“也好,也好,正好少年队的征集很快就要开始了,让瑞哥好生学习,不要给我丢脸!”
他这话一出,方素问彻底忍不住抬起了头,什么!这意思是说,瑞哥横竖都逃不了,都要参加少年队的选拔咯?
林景荣最喜看方素问一脸惊吓的样子,他心中窃喜,再次抬眸看向头顶密密麻麻的葡萄藤,旋而记起了这次他来随竹院的真正目的,于是缓缓地抬起了身子,轻咳一声,提示方素问看向自己,“这几日六皇子应该没有来你这吧?”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努力不透露出他的紧张,但对上方素问眼眸时,他还是惊慌失措地瞟到了旁边。
就如林景荣预料的那样,他这话一开口,方素问果真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