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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方素问没有在故意装睡,她坐在床上,佩妞给她后背塞上枕头,她靠着床边,听着外面杂果跟林逸的寒暄。

    很明显,对于杂果要求他只留下书卷,其余东西一概不留的提议,林逸相当不理解,“杂果妹子,这是做什么呢,奶奶身子正弱呢,得吃点东西多补补!”

    “我们院子有,就不劳烦林总管费心了!”杂果不甘示弱,伸出手臂,指指门口,弯身做指引状,要求林逸离开。

    “这都是采用名贵食材制作而成,对奶奶的身体可是有着大.大的好处!”林逸知道杂果正因为方素问的生病怨恨着自己呢,杂果虽然对自己态度不好,但林逸还得忍着,谁让他有错在先呢。

    “我们奶奶说了,有些东西不是咱们寻常人家能消受的起的!”杂果不让步。

    “妹妹真会说笑,咱们奶奶那是寻常人家啊!更何况……”林逸说到这,便一停顿,身体更是朝杂果放心靠了一下,紧接着人也把声音压低了。

    林逸这故意把声音一压低,方素问不由地紧张一下,却也不过一息地功夫,拎着食盒的丫鬟们,就迈步进了房间,许是杂果有过叮嘱,丫鬟们只是把一个个或方或圆的碟子摆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就连林逸也未靠近过半步。

    随着院门再次关上,杂果便匆匆回了房间。

    一进来就忙不迭地向方素问领罪,“奶奶,绝不是奴婢不按照您说的做啊,而是……而是那林逸说,这些都是贵亲王妃点名给奶

    奶送来的!”

    冯如意?方素问眼睛瞪圆,显然不相信杂果的话。

    杂果连忙又说道,“林逸说,王妃得知您生病了,一早就来了,本来不想惊动老太君,但还是给惊动了,现如今正在万容园里呢,不过听林逸那意思,要不是老太君故意拦着,王妃早就来看你了!“

    那日寿宴,是方素问第一次接触冯如意,虽然相处不是很长时间,她倒是能感觉出,这是个豪爽、干脆,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女子,只是,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生病的呢。

    她首先排除掉了林景荣。冯如意火急火燎地赶来,在外人看来,就是跟自己有交情的,自己整天住在这随竹院里,压根没有跟冯如意接触的机会,林景荣是个做事谨慎的家伙,告诉冯如意自己生病,就等于告诉外界,她是有机会跟冯如意接触的,林景荣才不会这么傻。

    当然,方素问能想到的这些,庞老太君也是想到的,所以,她才把冯如意拦到了自己院子,至于送到随竹院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说是,贵妃送给瑞哥的,毕竟酒宴开始前,瑞哥跟筱禾郡主的冲突,殿上的众人都是有看到的。

    方素问感激老祖宗的出手相助,但是,若不是林景荣透露出去的,又会是谁呢。方素问疑惑着,同时又后悔起,那晚擅自跟着林逸去皇宫的事,天塌下来有林景荣顶着,自己擅自往前靠个什么劲儿。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方素问不得不重新考虑华锦发家的致富之路。

    方素问这边,因冯如意的突

    然造访烦躁不已,南平侯府另一侧的御风院里,孙氏跟孙迎瑜也没闲着,此时的两人正因为冯如意的到访兴奋不已。

    “姑姑,果然料事如神!”孙迎瑜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如此说来,那方素问这些年在随竹院也不是那么老实啊!”

    面对侄女的赞美,孙氏不做半点隐瞒地笑了,昨天在孙迎瑜离开后,她并没有如计划的那样休息,反倒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整个的思考了一遍,她很快发现了漏洞。

    昨晚林景荣有接太医到随竹院,就说明方素问是真的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林景荣是听说方素问生病才去的随竹院。

    正常来说,若是后院女子想通过装病来获得宠爱,一般都会往病重里装,既然如此方素问就不可能到半夜跑到门口,更何况三年了,她若是个性子火辣的,又怎能在随竹院里安安稳稳呆了三年。

    听说,昨晚贵妃寿宴不是很太平,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孙氏想着就找来了赶车的马夫。

    这马夫还是个嘴不结实的,孙氏还没说什么,只是把一锭银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就把寿宴那天方素问跟着林景荣还有瑞哥乘坐马车一起从皇宫出来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他是不能进入皇宫的,宫殿里发生的事他是不知道,但为了对得起孙氏给的这一锭银子,车夫特意添油加醋地把方素问跟冯如意交谈甚欢的事说给了孙氏。

    一听说,方素问进了宫,孙迎瑜当时就要气炸,非要到林景荣面前问个究竟,好在孙氏

    是个明白的,她们要对的敌人是方素问,却不是整个侯府,她们要的是林景荣悬崖勒马,却不是鱼死网破。

    孙氏要的是方素问自行露马脚,所以,她定下一计,让人故意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冯如意,毕竟,纵观方素问的生活轨迹,没有一点会跟冯如意重合的,只要方如意来探望方素问,就可以趁机追问一下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而冯如意也不负她所期望的,果真如约而至。

    “姑姑,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孙迎瑜对孙氏岂是一个佩服了得,声音也不由地压低,垂眉敛容,如猫咪一样温顺。

    “当然是去探望那生病之人!”孙氏一甩衣袖,就从榻上站起,她的严重冒着让人不寒而栗地锐光,如剑,似刃,所略之处,恨不得将人切碎。

    孙迎瑜见状,也连忙起身,她急行一步,上前搀扶孙氏,却听长廊上脚步声匆匆。

    夏嬷嬷火急火燎地赶来,一进门就急奔到孙氏面前,“夫人,夫人,不好了!”

    孙氏不悦,“夏荷,你一老嬷嬷,做事竟然这般莽撞!”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夏嬷嬷连忙福礼,“老奴是见贵王妃匆匆离去,连忙来向夫人禀告啊!”

    “离去?是去随竹院了吗?”孙氏皱眉,不愿相信自己对夏嬷嬷这番话的第一反应。

    夏嬷嬷心惊胆战地摇摇头,“不,不是,是贵王妃在拜访完老太君后,就乘车离去了,怕是这时候已经出了前街了!”

    突然的变故让孙氏有种被雷劈过的震惊,她深吸一口气

    ,缓慢又无力地重新坐回榻上。

    “姑姑,怎么办啊,是不是那女人察觉到什么了?”孙迎瑜顿时又没了主意,她虽然也住在深宅大院,也见识了各式各样的宅斗,但在娘亲的庇护下,她充其量也就只是个观摩者,一点实战经验也没有,接二连三发生的变化,一时间,她脑袋懵了。

    孙氏静坐榻上,作为南平侯府宅斗的胜利者,她自然比孙迎瑜冷静的多,但也不能不承认,被冯如意晃了这一下,她心中是万马奔腾的。

    冯如意是从后门来的,看那样子是打听好了方素问住的院子,想直接来看方素问的,却被老太君接去了万容园,从万容园出来后,就直接离开了,这事与老太君脱不了干系啊。

    孙氏越想越心烦,最是烦躁之时,就见负责御风院大.大小小支出的老刘家婆子挑帘进来,夏嬷嬷一看她进来,连忙上前拉住,递给眼色给她,示意她先出去,老刘家婆子一看孙氏那冻僵的脸,瞬间明白,微微点头,便要推出去,却被孙氏出声喊住。

    老刘婆子见躲闪不过,便并排站到了夏嬷嬷身旁,“回夫人,是月例的事,柳儿说,夫人许她多给半年的月例……”老刘婆子说半句,留半句,看向孙氏。

    柳儿这月就回家嫁人了,前些日子孙氏随口问了一句,便许下了承诺,听老刘婆子提出,盘算一下,半年的月例不才一两银子,“准了吧,仍旧在御风院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话一出口,孙氏猛地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