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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元恺看到这一行人,整个人也瞬间呆住了,那胡子拉杂的脸定格在了一个惊悚错愕的表情上。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宛央直接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然后开始哇哇大哭。

    瞬间,他那群手下的目光刷刷地看了过来,眼神里也充满了浓浓的好奇与八卦。

    安元恺一边僵着身子,一边对手下怒目而视,靠眼神把他们全都赶走。

    一众手下都很是遗憾,但却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安元恺开始手忙脚乱地哄宛央,但他越是哄,宛央的眼泪就越是控制不住。

    见到这样的安元恺,她简直心疼死了。

    便是沐白和司遥,心里头都升起一股十分不是滋味的感觉。

    以前的安元恺,怎么着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哥,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最后还是安元恺的肚子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咕噜声,这才让宛央止住了哭。

    安元恺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干净,胡子剃了,头发洗了,衣裳换了,这才稍稍有了一点人样。

    但与先前那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哥相比,也大不相同。

    皮肤黑了,也粗糙了,那上面还有一道道干裂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沧桑了许多,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安元恺挠挠头,“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他是对沐白说的话,但眼角余光却是不自觉地往宛央的方向瞟。

    沐白还在斟酌犹豫,要不要当着宛央和司遥的面提起那事。

    虽然她们都已经知道了,但真正当着她们的面提,终归会让安元恺没面子。

    但没想到,宛央却是先开了口,一股脑就把事情给说了。

    她看着安元恺的眼神既心痛又疼惜,眼里还包着一汪眼泪,很是真心实意地道:“元恺哥哥,你不要难为情,也不要放弃,我哥哥现在的医术很好,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就算,就算他治不好你,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安元恺听到宛央的那番话,脸上的表情顿时一阵五彩缤纷,精彩极了。

    沐白见宛央都说了,便也叹了一声,“宛央说得对,虽然我不是男科圣手,但也可以为你瞧一瞧,治一治……”

    安元恺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终于忍不住,直接打断了沐白的话,“我那方面好得很!”

    当着宛央的面,他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屈辱。

    几人一愣。

    好得很?

    沐白:“没伤着?”

    安元恺僵硬地点头,“没伤着!”

    宛央一下惊喜起来,又忙追问,“那为什么元霆说你……”

    安元恺的表情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

    这时,外头有一个小兵恰好进来,他忍不住插了话,“是老大故意往回传的假消息。”

    一听这话,几人再次呆住。

    是安元恺故意传的假消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宛央心里生出一个猜测,心头不禁一阵发凉。

    她死死地盯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不知道,他假传回去的假消息,会让他们之间的可能被彻底斩断吗?

    那小兵再次开口,“因为……”

    他被安元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那小兵就瞬间闭嘴了。

    在几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安元恺有些艰难地开了口,“我自己说。”

    他伸手,掀开自己的

    衣裳,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几人见此,目光瞬间一凝,呼吸都一下顿住了。

    那胸膛不是正常的肤色,而是遍布着一道道青黑的痕迹,看上去很是可怖。

    安元恺放下衣裳,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哀伤。

    “两年前,在一次与北狄的对战中,我的胸口中了箭,那箭上有毒,那次,我昏迷了半个月,我命大,活了过来,但这毒却是残留在我的体内,没法清除。

    一开始还不明显,后来我胸口的痕迹就越来越深,面积也越来越大,根本控制不住。

    我平时没有什么症状,像没事人似的,但每隔半个月,我就会出现发冷,剧痛的症状。

    军医说,我中的是北狄的剧毒三步仙,无药可救,中毒之后,最多活不过三年。

    将军给我找了很多大夫,无一例外,都给我宣判了死刑。”

    安元恺的话落,屋子里一片死寂。

    宛央呆呆地望着他,眼里盛满了不敢置信。

    她刚刚才得知元恺哥哥没有伤到那处要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得知了这么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完全傻了。

    沐白开了口,“你故意假传那样一个消息,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安元恺艰难地点头,“我不想让你们为我伤心难过。”

    更不想耽误了宛央。

    自那之后,他原本与宛央一直保持着的频繁的通信就少了,书信的内容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他打算一直在这里待着,最后战死沙场。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结局,虽然不能在爹娘身边尽孝,但至少能为他们挣来一份荣耀。

    唯一深深牵挂和不舍的

    ,就是宛央……

    宛央已经哭成泪人,安元恺也一直低垂着头,整个人都笼在一股巨大的悲伤中。

    就在这时,司遥开了口,“都别哭了,这毒沐白能解。”

    沐白的秘密,早就在当初司遥被毒蛇咬的时候就被识破了。

    当时,便是沐白用了自己的一滴血救了司遥。

    后来两夫妻私下聊起司遥的梦魇之症,猜测她的梦魇之症之所以能好,或许也跟这滴血有关。

    宛央和安元恺立马齐齐看向沐白,两人的眼里都迸射.出一股子难以置信的光芒。

    宛央:“真的吗?”

    安元恺:“你,你真的能解?”

    沐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得亏我这次走了这一趟,不然你小子死了也是白死!”

    安元恺心里升起希望,但依旧有些将信将疑。

    但现实让安元恺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被打消了。

    沐白也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第二天,他胸口上的那些痕迹就慢慢淡了下去。

    又过了一日,就完全看不出半点痕迹了。

    沐白给他号脉,说他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

    他不敢相信,又去找其他军医号脉,他们也惊奇地发现,安元恺的毒真的完全解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安元恺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宛央见此,又忍不住哭了一场。

    这短短的几日,她的心情就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大起大落,心脏差点都承受不住了。

    安元恺还在为自己的重获新生感到高兴,沐白就好心提醒。

    “你小子,赶紧抓紧时间上门提亲,不然宛央可就真的要嫁给别人了。”

    安元恺一惊,“谁?她要嫁

    给谁?”

    他一直让弟弟给他当耳报神,宛央没有定亲啊,难道弟弟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来?

    沐白淡淡地吐出一个名字:“霍云柏。”

    安元恺:!!

    他心中的紧迫感顿时飙升,霍云柏,竟然是霍云柏!若真是他的话,自己真是拍马都赶不上啊!

    他当即就马不停蹄地要赶回去提亲。

    偏偏,宛央这会儿又跟他闹起了别扭。

    谁让他有事就全都自己扛着,半点都不告诉自己?现在还想娶自己,可没那么简单!

    在回京的路上,安元恺变着各种法子哄宛央开心。

    小丫头心里头其实早就心软了,只不过是故意端着罢了。

    直到快要回到京城,她才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还别别扭扭地提醒他,要如何才能讨自家爹娘的欢心。

    回到家,宛央就遭到了爹娘的严厉数落,她破天荒地表现得十分乖巧老实,半点都不反驳,认错态度简直好得不得了。

    秦淮和兰清笳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自然是满心唏嘘,同时也明白了这小丫头这般老实的原因,一时又不禁感叹女生外向,还没嫁过去,一颗心早就飞过去了。

    安家很快来提亲,两家的亲事定了下来,婚期也定在了三个月之后。

    三月,婚期至,宛央穿上了大红嫁衣,嫁入安家。

    小两口婚后的日子也是蜜里调油,好得不得了。

    两月之后,司遥和宛央几乎前后脚诊出了喜脉,秦淮和兰清笳脸上的皱纹都笑出了几条。

    过不了多久,他们这家里边就要变得更加热闹喜庆,这样的日子,是再圆满不过了。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