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瑞和秦念茹被也被送到了谢老夫人所住的院子里。
好在,他们除了不能离开院子以外,其他的一切待遇都没有变,一应吃穿都没有被亏待。
谢老夫人从谢家带过来的那些人也都依旧留在院子里伺候着,没有被赶走。
但谢老夫人却并没有为此感到有半分高兴。
这点小恩小惠,对谢老夫人来说,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还让她想到了死刑犯临死前的断头饭。
谢北弦没有亏待他们,兴许就只是给他们临死前留的一点体面罢了。
谢老夫人一想到这一点,整个人都陷入了十分暴躁和崩溃之中。
秦念茹原本还算镇定,但他们被关在这里,完全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她也慢慢开始慌了起来。
原本云帆是她手里的一张底牌,现在这张底牌也打不出去了,她的前路也没了方向。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们被关在了院子里,而柳大夫和朱大夫却并没有一道被关进来,瑞儿的腿一下就没人可以调理,秦念茹和谢老夫人都很是担心,生怕少了柳大夫的针灸治疗,瑞儿的腿伤再次发生变化。
相较于她们的紧张担心,谢天瑞反而更加淡定自若。
他悄悄对她们道:“祖母,
娘亲,你们别担心,此前柳大夫便一直有意教过我针灸和推拿的法子,目的便是为了让我自己能独立完成调理,我其实早已经学会了,每天晚上我的腿不舒服的时候,我就自己施针和推拿。
而且,就在我被送来这里之前,柳大夫还悄悄地给了我一本册子,那上面全都是柳大夫为我写的日常护理方法,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靠自己也可以调养好的。”
谢老夫人和秦念茹都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转机,两人的脸上俱是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谢老夫人生怕他这是为了安慰她们所以才故意编出来的说辞,直到她亲眼见到了那本册子,看到上面详细的内容,这才彻底相信。
她不禁感叹,“柳大夫有心了。”
秦念茹的心中更是一阵阵难言的感动。
这些事情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成,柳大夫对瑞儿的病情一直都是真心实意上心的,她的的确确的个好大夫。
既然瑞儿的腿伤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秦念茹便又开始思考起了应对之策。
如此的话,柳大夫夫妇没有被一起关进来反而是好事。
因为,他们是自己能联系上云帆,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唯一法子了。
秦念茹问谢老夫人,“母亲,
您在这里有多少人?他们能不能避开外面的守卫,进出我们的院子,想办法给柳大夫他们传信?”
谢老夫人道:“我的确有一些人手,但眼下我们的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我这个时候贸然联系他们,只怕会让他们暴露。
过些时日吧,待风声没那么紧,外面的看守没那么严的时候,我再想法子联系他们。”
秦念茹也知道急不得,越是着急反而越是容易出错。
所以,她便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但她没想到,母亲还没行动,柳大夫就自己想办法来见他们了。
兰清笳是光明正大地从院子正门走进来的。
她是直接去找了姜德海,提出想要为小公子诊脉。
姜德海自然是不答应,家主的态度决定了他的态度。
但兰清笳却是对他道:“小公子的腿伤不能耽误,若是耽搁了,他体内的毒素就会蔓延,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若是小公子当真出了事,这个责任我担不起,想来姜管事您也担不起。”
姜德海被她这话唬住了,原本坚定的态度也不觉发生了动摇。
家主可没说要取小公子的性命,若是小公子在自己手底下丢了性命,回头自己拿什么来交代?
但姜德海又怕兰清笳是故意
骗自己,他便又去找了朱大夫,向他求证了这件事。
祝满经自然不会拆穿兰清笳,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了,姜德海得到了两个完全相同的说辞,心中那点子怀疑便打消了。
为了避免小公子当真一命呜呼了,姜德海这次允许兰清笳来给他施针。
不过,他却只允许兰清笳三天来一次。
三天施针一次,只要能把毒素控制住,保他不死即可,至于其他,不必照顾得太过精细,不然自己同样也没法跟家主交代。
如此,兰清笳这才有了此行。
三天来一次,完全够了。
兰清笳的到来,让祖孙三人都看到了希望,尤其是谢天瑞,看到她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先前他在祖母和母亲的面前表现得那般淡定,就像是个小大人似的,但其实他心里也的忐忑不安的。
他对柳大夫已经生出了依赖,不仅是病情上的依赖,更是心理上的依赖。
有柳大夫在,他好似就觉得自己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原本被关在这里的彷徨不安也瞬间一扫而空了。
兰清笳先是给他诊了脉,然后又温声考教他。
“这次你自己来施针好不好?我就在旁边看着,检查一番你的熟练程度怎么样。”
谢天瑞心里有些紧张,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
他明白柳大夫这么做的用意,她是要培养自己,让自己能早日独当一面,即便当真离开了她,也照样能自己照顾自己。
柳大夫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任何人都没有自己可靠,所以,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
原本他还没有特别深切的体会,但他得知了谢家对他所做的一切,他对此便生出了真切的体会。
祖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谢家的身上,最后却是被辜负了个彻底。
但凡祖母没有这般信任谢家,但凡祖母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他们就不会沦落到被关在这里的结局,事情也不会发展至此。
所以,他要自己立起来。
其他事情他还无能为力,至少,在自己的腿伤上,他要靠自己,不能成为旁人的拖累。
若是有朝一日柳大夫离开了,他无人可以依靠了,他总不能不要这双腿了。
谢天瑞以前便在兰清笳的指挥下练习过,所以他眼下认穴位很是精准,下针的手也很稳当。
他每下一针,兰清笳就对他露出赞许之色。
所有的针落完,他的后背已经冒出冷汗,但听到柳大夫对他的夸赞,他的脸上便不觉露出灿烂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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