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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操了……

    拧开盖子,一股特别涩苦的味道直冲嗅觉。

    他皱紧眉, 犹豫了两秒, 最后还是屏住呼吸直接对着嘴灌下去。

    “是不是好喝点了?”周清幸虚心询问他的意见。

    越温觉得他一说话就能吐出来。

    “嗯……”他点点头。

    周清幸笑笑,“那就好, 别浪费了, 喝完吧。”

    越温:……(tot)

    *

    一群人喝酒到后面每个人都开始轮灌了。

    周清幸终于知道越温说被灌酒是什么意思。

    他不拒绝任何人的酒杯。

    无论男生或是女生,谁跟他碰,他都笑着喝完。

    明明酒量不怎么好, 而且也没有必要这么拼吧……

    最后被灌倒了一大片,仅剩的几个还尚有理智的, 开始收拾残局,出去叫车。

    越温被那个叫文尔达的男生半搀着,头低着勉强可以走路。

    疯闹的局散场后, 只剩下凌乱的残羹冷宴。

    .

    出了酒店,闷热的感觉立刻被微凉的夜风吹散。

    周~”

    脸蛋通红还兴奋不已的曼戴叫她, 芬娜打电话让朋友开车来接, 三个人正好能挤下。

    “玩的开心吗?”周清幸问她。

    “爽极了!”曼戴坐到最里面,“不过我第一次喝这么多,头有点晕。”

    周清幸关了车门, 视线落在酒店还没有散尽的人群。

    被扶着的男生已经踉跄着自己走了。

    他四处张望着, 旁边的文尔达正比手画脚地跟他说些什么。

    车子开始往前滑行。

    后面的男生逐渐被抛远,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男生突然转过头来, 周清幸忙坐直身子。

    *

    路上周清幸的手机便开始疯狂震动。

    曼戴跟芬娜两个都倒在后座上睡觉, 于是她没有接。

    回到租住的房子里, 手机才算安静了一阵。

    周清幸先去洗澡,出来拿着手机到外面阳台,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

    他可能睡了。

    下一秒,沉寂的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周清幸立刻接通。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带着控诉又疲惫的声音。

    “你到家了吗?”她轻巧把话题转开。

    “嗯……”他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听筒里只剩下若有若无地呼吸声。

    “越温?”周清幸以为他睡了,轻声喊了一句。

    “嗯……”他又发出个鼻音。

    周清幸:“你别撑着了,去睡吧。”

    越温:“我不睡。”

    周清幸:“那我去睡了。”

    越温明显顿了好几秒,过了会,电话里传来忙音。

    他挂了,还是带着怨气挂的。

    周清幸叹口气,把头发擦干,回到屋里睡觉。

    *

    夜里两点多,放在桌边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周清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生的声音已经非常嘶哑,在安静的黑暗卧室里十分明显。

    周清幸茫然了好几秒,困倦的思想占据着她的大脑。

    “怎么了?”

    “你不等我就先走了,而且还挂我的电话。”

    “哦,对不起。”明明是你自己挂的……周清幸想。

    她现在很困,不想跟醉酒的人争论。

    对面的人没有打算放过她睡觉,粗糙的酒气似乎都能通过手机传出来。

    “我今天喝了很多酒……很难受。”

    “文尔达说他也喜欢你,他还碰了你,你怎么不躲开呢,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他的话时而是单纯的抱怨,时而是混乱的自言自语。

    周清幸耐心地听,睡意逐渐被驱散。

    直到她听见隐藏在他大段没头没脑里的话语中,一声很轻的哽咽。

    那个声音特别微弱,被耳朵捕捉到都有点不可思议。

    周清幸想起他在包厢里第一轮喝醉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不太对劲。

    这么爱笑的人也会哭吗。

    “你下次少喝点酒吧。”

    “你管我!”

    那边声音提高好几度,随即又弱下去,“你是不是心疼了?”

    “嗯。”

    “真的?真的吗?”像个小孩似的,对方刚刚还不悦的情绪立刻变了。

    周清幸看着黑沉如雾的房间,觉得手心逐渐便烫。

    他喝醉了,连自己说些什么都是不清楚的。

    夜晚褪去了她的伪装,也给了她勇气。

    “越温,你跟sakura是什么关系?”

    她很轻地问,说完心脏便跳快了几拍。

    “唔?”

    周清幸等了一会,他都没有回答,于是她提醒了一下。

    “就是上次你帮她切蛋糕的那个女生。”

    “谁啊……”迷迷茫茫地,确实是不记得的语气。

    周清幸再次握紧了手机,“你谈过多少女朋友?”

    “……你为什么问这个……我现在只喜欢你啊……”

    他好像有点心虚,又急于解释,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堆。

    即使是喝醉了,在这个方面,也牵着他敏感的神经,没有这么容易套出来。

    周清幸自嘲地扯了下嘴角,“你睡吧,很晚了。”

    那边特别小心翼翼地道:“阿幸,我真的很喜欢你,而且我不花心的。”

    “嗯。”周清幸敷衍地让他安心,“我知道。”

    “你信我吧。”他不得到个准确答案不死心,周清幸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

    将手机关机。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越温一上午都没有来。

    午休的时候在食堂吃饭,周清幸注意到那个银灰色头发的,叫罗文的男生也出现在食堂。

    “你现在大爷了啊,这时候想到我了?”

    他的声音很大,能清楚传到她的耳中。

    周清幸低着头,舀了一勺土豆泥塞进嘴里。

    “哟哟哟,你还寂寞空虚冷呢,说吧,要给你带什么。”

    他一手夹着手机,一手拿着餐盒,对打饭的厨师道。

    “一份牛扒饭,两个金黄鸡卷,果西米露,啧……你怎么这么能吃呢,行了我知道,都给你弄清淡的。”

    “行了,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挂了电话,周清幸听到他低声骂了一句。

    “大叔啊,帮忙把牛扒饭多放点辣椒,爆辣的那种。”

    周清幸倏然转过头,看着这个男生拎着饭盒,施施然走出去。

    她的目光幽冷沉黑,脑中莫名想到了在包厢里,越温说过的话。

    “一个个全都骗他,当他是傻子。”

    可不就是傻子吗。

    周清幸拿出手机看了眼下午的课程表。

    有些时候,也许只是突然起念,又或者被不明不白的感情左右。

    她是不爱管闲事的。

    周清幸走到点餐区,将手中的饭卡掏出来。

    “一份牛扒饭,两个金黄鸡卷,外加一杯果西米露,牛扒饭不要辣椒,少放盐。”

    但现在,她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行为。

    *

    那个叫罗文的男生是走路去的。

    周清幸不远不近地跟着,十几分钟的路程,她看着他走进了一片别墅群。

    在这里住的大都是本地的学生或是大学里的教授,风格是西洛特式,每家阳台上都种着漂亮的花。

    周清幸将身子隐匿在一处茂盛的灌木丛中。

    她看着那个叫罗文的在其中一幢站定,蹲下来在房子旁边摆放的花盆里摸了摸,将外面的门打开。

    中午的太阳特别毒辣,周清幸擦了把脸边流下来的汗。

    十分钟不到,随着一阵轻快口哨声,罗文再次从里面出来。

    跟周清幸计算的时间差不多,她耐心等对方走远,才从灌木丛走出来。

    *

    铜色的钥匙有些发烫。

    周清幸打开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心脏不可遏制地跳起来。

    这个别墅很大,从下面看,落地窗的玻璃全都是拉着的。

    她站在紧闭的防盗门前。

    手指弯曲,在门前敲了敲。

    过了几十秒,她再次敲了下,力度用的比之前要大。

    这回屋内有了动静,听觉变得十分灵敏,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搭在了门把上,匙锁松开的齿轮声。

    “又回来干嘛……”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惫意,屋子内透出来的冷气让毛孔紧缩。

    男生头发乱糟糟的,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棉质睡裤卷起来,也没有穿鞋,就那样赤脚踩在地板上。

    他的表情从不耐烦到怔愣,周清幸抬起头,一滴汗顺着她的眼角,滑到下巴。

    “能让我进去吗?”她问。

    周清幸直起身子,平平板板道:“你们的酒齐了。”

    说完便要出去。

    “周清幸。”越温叫住她。

    女生回头,她纤长的睫毛垂拢,包厢内暗光落在她眼脸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有些过分的平静。

    “还有什么需要?”

    明明她是那个服务者,但说话的语气,倒透着一股傲慢劲。

    越温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需要个陪酒的,你来不来。”

    他略显凌乱的前额碎发下,一双眼睛里面带笑,很温和,也有不容反抗的意味。

    周清幸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旁边,她知道这些人如果不整她一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