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看到兰弃醒了,关心的问了他一句:“你还好吗?现在清醒了吗?”
兰弃飞速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嗯了一声。
时维先开口问他:“巫阵是什么?”
兰弃解释:“是南兽城内防止异兽入侵的阵法,由大祭司摆阵,城主护阵。”
“阵法核心就在城主住的那间石屋里,想必他在旱季来临之前,就已经把巫阵给破坏了。”
他现在也格外后怕。
他没想到,南兽城城主居然有办法控制他,让他失去神志,听令于他。
幸好,幸好苏渔身边的兽夫实力足够强大。
苏渔看着兰弃,把自己的疑惑与他说了一遍,问他:“还有,他为什么要控制你?你不是他的崽子吗?”
兰弃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嗓音带了几分艰涩:“他想要一个强大的后代,我虽是他的崽子,实力却不够强大。”
“而他其实,拥有过不止一个雌性。”
兰弃缓缓把南兽城城主的秘辛说了出来。
在许久之前,南兽城城主靠着他强大的实力,从外面,从南兽城外城里,挑选出模样美丽,生育力偏中上等的雌性,并与她们进行亲热交合,让她们生下他的孩子。
第一个生下的幼崽天赋太弱了,没有半点他的传承,直接被他给杀了,包括那个给他孕育幼崽的雌性。
依他的话来说,就是生不出优质后代的雌性,没有存在的必要。
自第二个幼崽生下来,天赋也颇弱后,他便将所有怀上他后代的雌性圈在南兽城后方一个隐蔽的山洞中圈养着,为了防止她们逃脱,他在外加了一层禁锢。
等她们生下幼崽后,便只给幼崽极少的食物。
幼崽和雌性们想要进食,就必须要进行争夺。
身体娇弱,天赋最弱的幼崽最先进行淘汰。
勉强活下来的幼崽和雌性也因受伤感染死去。
兰弃一开始也是要死的,可他的阿姆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在他面前受伤感染而亡。
他那时候年纪尚小,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阿姆躺下了,再也不会动,不会笑,更不会抱着他了。
自山洞内的雌性死了之后,南兽城城主便没有继续往里投喂东西。
兰弃一开始忍着饿,可后来太饿了,他控制不住,开始吃起了山洞内同类的尸体。
包括,自己阿姆的尸体。
依靠她们的血肉,他勉强活到了南兽城城主再一次投喂食物的时候。
南兽城城主没想到还有崽子活着,兴致勃勃的把他带回去养了起来。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兰弃开始吃不下任何食物。
生的,熟的,完全吃不下。
每一次靠近,他眼前都会浮现出那满是血肉残骸的山洞,以及里面那无法被风吹散的腥臭味与腐臭味。
而南兽城城主也不是把他当成崽子养,是当成一把刀养,自他觉醒异能开始,每天都在生死搏斗中度过。
在一次次濒死中突破。
而南兽城城主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诡异火热。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年前,他看他的目光突然变了,不再诡异火热,反而是带了几分着急,甚至开始张罗着要他跟雌性结侣,诞下属于自己的后代。
但幼时的经历过于惨痛,他并不想找雌性,也不想生崽子。
可他当时还太弱小,无法反抗他,只能想尽办法往外躲,甚至故意让自己受伤,导致修为倒退,借此暂缓他那疯狂给他找雌性的势头。
却没想到,这件事成了他给他找雌性的借口。
这也才有了外面传闻的,给南兽城少城主生下幼崽后,能在南兽城内横着走的传闻。
兰弃说着,抿了抿干涩的唇,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几上已经凉透的水果茶喝了好几口,才看向祈白说:“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那么急着要后代,在你拆穿他不是真的南兽城城主后,我大概明白了。”
“那个披着他皮囊的那个怪物,大概,是在物色新的身体。”
“我是他备用的身体。”兰弃顿了顿,眼睫微微颤了颤,最终鼓起勇气看向苏渔:“他应该是不满意我,才会想要诞下新的,更优秀的后代,拿来当自己的备用身体。”
这也是他会盯上苏渔的原因。
兰弃抿了抿唇,敛眸道:“这里面,也可能有我的原因,如果我当时没有因为一时好奇跑过来,你们也许就不会被他盯上……”
“抱歉。”
苏渔听完他说的话,又气又难受,还有些心疼,复杂得完全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咬了咬牙,骂道:“畜生,禽兽,王八蛋,狗东西!”
她知道南兽城城主不是好人,可也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畜生到这种地步!
他那个方法,完完全全就是养蛊啊!
如果不是兰弃坚强,他可能也会无声无息的死在那山洞里。
时维轻轻的拍着苏渔的后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其他几个兽夫听着心里也格外不适,面色十分难看,同时心中更庆幸,庆幸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难了。
祈白脸上温和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雌性失踪,南兽城其他部落里的首领没发现吗?”
兰弃摇摇头:“我不清楚,我会知道他圈养雌性,是田风告诉我的。”
而生吃同类,是他幼时所经历的,最无法忘怀的记忆。
“田风是谁?”时维问。
“他派来监视我的珍珠鸟兽人。”兰弃声音沉了几分:“但是他死了。”
就在他离开,去北兽城帮他办事的那半个月。
田风突然找上了他,把这些隐秘与他说了,说完后,他突然就断气死了。
也是那时候开始,兰弃才急匆匆的,不分昼夜的从北兽城赶回来,生怕苏渔在南兽城受到伤害,才会饿晕倒在她家门口……
可他没想到,他自己,居然也被南兽城城主操控了。
兰弃抿了抿依旧干涩的唇,那双血色双眸看向苏渔,眸底带了深深的眷恋,嗓音很低,有些艰涩的说:“要不……你们把我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