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见到宁枝时,自己这位四姐红着脸,嘴唇微肿。
她眼神飘忽,整个人都快站不稳。
宁姝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模样,着急的上前将手放在她额头上探。
“四姐,你可是发烧了,怎么这副模样?”
宁枝头晕眼花的,脑袋还昏沉,她勉强的看着宁姝。
眼神带着水光。
这副模样尽是带着几分柔媚之色。
“我……”她张嘴,嗓音竟也是那样的沙哑不堪,脑海中完全都是方才顾奚知用力吻着自己的画面。
她抿唇,低下头:“小五,我没事,就是……就是有些没睡醒。你要不先回去,稍后我来找你?”
宁姝虽是怔愣片刻,但很快之后就想到了什么,她眼神朝着屋内瞟去,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随即笑道:“好,那四姐先进去休息。”
宁枝迷迷糊糊的走了。
宁姝直到走出院子都还有些心惊……
她未曾想过,阿姐胆子竟会如此之大,尚在闺阁之中,也竟与男子亲密至此。
不过……
人难得活这一世,既如此,就要潇洒畅快。
被那些条条框框的礼数束缚倒显得悲催。
她用过早膳,刚回了院子便瞧见了裴景煜。
“南疆使臣半月后
进京,陛下下令,三日后将你四姐和亲公主的身份昭告天下。”
闻言,宁姝微微皱眉。
“此事阿爹早膳时说过。”
“宁姝,本王已想好了,万全之策迫不及待赶来,便是与你商议。”
宁姝看着裴景煜,心底染上燎原之火。
“你说。”
“还有五日,我有一好友便会进京,那人医术高超。届时,我会让她研制出一粒假死药。”
宁姝已经想到了。
“你是想要我阿姐以假死脱身?从此隐姓埋名了却余生;”
裴景煜点头:“现如今已没有其他计策。”
宁姝低头想了想:“不知这假死药可靠谱?会不会出现什么……”
“不会。”宁姝还没说完,裴景煜便十分坚定的打断她,“在此事之上,你大可以放心,毕竟这里假死药是她专门为本王研制。”
宁姝眼睛微微睁大。
她唇瓣蠕动,欲言又止。
裴景煜看着她,轻轻地笑。
“宁姝,本王同你说过,若非遇到了你,这人世间本王早已无任何留恋,与其束缚在这些条框规矩之中,倒不如寄情于山水,从此不再被身份权势所缚。”
“你……”宁姝未曾想到世人所言,安王殿下无欲无求,淡泊
名利。他一直以为,这也是他的说辞,可未曾想到,他当真是如此想的。
“若你当真早有这番决策,为何又要答应我……”
答应我要站在国公府身后,甘愿成为国公府佣立的君王?
“宁姝,本王早已被你重新拉入这红尘之中,现如今泥足深陷,再也逃不开了,既如此不如放手一搏,也博你美人一笑。”
宁姝眨眨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她自认为自己从未亏欠过任何人,可现如今她似乎欠了眼前之人很多。
“那……多谢你。我自知你的大恩无以为报,若有来世,我定为你做牛做马!”
裴景煜忽然就笑了。
“本王还以为你下一句话便是要说对我以身相许,果然啊,五姑娘健忘。”
宁姝知道他打趣自己,又在提那晚自己说的话了。
“殿下此计若是不出意外,可行。”
“不过……这一切都要赶在使臣进京前完成。”
“只不过……”裴景煜看着宁姝,“你只说此计可行,却未再添一些进去。不知……五姑娘还有什么顾虑?”
若四姐假死脱身,从此在外逍遥一生。
可,国公府的女儿没了一个,还有一个……
三姐是嫁
过人的,这件事众所周知,只不过这桩婚事怕是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宁姝微微抿唇,她脸上神色变得凝重,却是再未提及什么。
裴景煜眼眸微微一眯,他周身气息忽然间变得危险冷冽起来。
“宁姝,你当真不知道此计若成,最大的隐患在何处吗?”
宁姝故作不知,摇头。
裴景煜被气到了。
他双手抓住宁姝肩膀,忽地将人狠狠一按。
“宁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这样大的事情,你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
“你若这样说,还真是想多了。我不过一介女子,没有殿下说的这样神通。”
“如此说来,你莫不是想去那南疆之地当南疆王的王妃?”
宁姝低垂着脑袋,她觉得有些莫名。
再怎么说这南疆王妃也是自己去做,他裴景煜怎么急成这副模样?
“宁姝,那南疆王已是花甲之年了。”
宁姝听着裴景煜语气里压制不住的怒意,忽然间就觉得好笑。
她缓缓抬眸,看裴景煜面红耳赤的模样。
她忍不住的弯了弯嘴角。
“听闻南疆有规矩,南疆王若是死了,王妃也算是遗物,可继承给下一任王爷……再不济,还有
下下一任。”
“你!”裴景煜忽地咬牙,“不但想做南疆王妃,还想当遗物,将自己继承给下下任王爷?”
宁姝上神色看着平静,不像是说笑大懵懵懂懂地点头。
裴景煜咬牙,唇瓣蠕动,嘴里似乎骂了什么。
他蓦地松开宁姝,自己气的呕血,还是尽量克制着。
身后,女子的笑宛如银铃,空谷幽兰般响起。
裴景煜忽地顿下步子。
他扭头看宁姝,她却捂着嘴笑,似乎也是未曾想到自己会笑得这样大声,她眼睛微微睁大,一副滑稽的模样。
裴景煜更气了!
他冷哼一声,踩着沉重地步子,袖袍一拂便翻墙走了。
宁姝:“……”
她尚且都没来得及将他喊住。
裴景煜一走,宁姝脸上神色便认真下来。
假死计谋可成,但可能会因此得罪南疆。
若自己替代四姐身份出嫁,或可解这难。
但……
想到这里,宁姝眼前浮现了那人的模样。
是裴景煜。
她自己也觉得心惊。
她本以为想到这些,自己第一个该顾虑的应该是她远走南疆之后,国公府这些人的安危又该由谁来负责?
可现如今,她脑海中最重要的事情被那人的身影给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