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华见状,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立马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刹那间,面容如乌云遮蔽,眉宇间凝聚起一层厚重的阴霾,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
“不行!渊儿,你必须即刻开始,就在此地,一字一句地研读这文章,直至将其彻底解析完毕,方可踏出此门半步。”杨凯华话语冷若寒冰,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击在黄文渊的心头,让他无法生出丝毫抗拒的念头。
“舅舅!”黄文渊瞬间眉头紧锁,脚下用力一跺,语气中满是不悦与抗议。
“渊儿,你且安静坐好!今日,未经我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半步!”
杨凯华置若罔闻,始终坚持己见,铁了心要黄文渊留下研读。
黄文渊的小嘴微微撅起,眼中满是委屈与困惑。
心中暗自嘀咕,不解舅舅今日之举究竟何意。
只觉心中烦闷甚矣,难以言表。
如此情形,纵使黄文渊心中百般不愿,也无可奈何。
只得勉强按捺下心中的焦躁,扭捏着身体坐下,眼神无光的聚焦于文章之上。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了一片宁静。
唯有笔尖轻触纸张的细碎声响,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成曲。
时光如细沙穿指,悄然流逝。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黄文渊心中逐渐生出了不耐烦,欲要起身离开,扭头瞬间瞥见舅舅严厉的目光。
心中不由一凛,只得再次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安安静静地重归原位。
转眼间,又半个时辰过去。
黄文渊终于完成了文章的试题,于是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仰天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刻,仿佛卸下了身上千斤重担,感到无比轻松。
黄文渊将文章拿起,放在杨凯华面前,轻声道,“舅舅,外甥已将所有文章做完。”
言语间难掩疲惫之态,同时目光中流露出想要离去的光芒。
杨凯华的目光,轻轻掠过案桌上的文章。
短暂的一瞥,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放松。
将黄文渊做好的文章拾起的瞬间,他的目光变得专注而深邃。
登时,一字一句地浏览,事无巨细地品读。
每一个字,都在他心中停留、发酵,引发着无尽的思考。
随着阅读的深入,杨凯华的脸色没有得到舒缓,反而变得愈发的阴沉。
眼神时而闪烁,时而凝重...
就连眉头,也越皱越紧,仿佛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锁住,以至于难以舒展。
深深的皱纹中,经历着一场无声的挣扎,映照出他心中的忧虑与不满。
倘若此文作为月考的试卷呈现,黄文渊的笔墨足以步入优秀之列。
然而,此文章虽然不乏才情与突出亮点,但依旧难以触及拔尖之境。
恰似花园中的百花争艳,虽绽开绚烂,但又不是花中王者。
又似夜空中的繁星,虽闪闪发光,但又不是最耀眼的一颗。
也就是会说,即使黄文渊已经作成这样的水平,依旧不能保证稳赢贾环。
贾环的文章造诣,杨凯华也是亲眼瞧过的。
字里行间透露出超乎常人的沉稳与老练,仿佛每一字都经过岁月的精心雕琢,字字珠玑,句句含金。
其文章不仅内容丰富,更兼意境深远,读来直击人心,回味无穷。
如同海纳百川般,既有对天地万物的洞察,也有对人生的独到见解...
黄文渊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捕捉到杨凯华脸色的微妙变化。
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遂开口问道:“舅舅,莫非外甥的文章有何不妥之处?”
黄文渊虽对杨凯华的安排心存不满,但是在撰写文章时,却是丝毫不敢懈怠。
每一字一句,皆是斟酌再三,力求完美。
待得文章完成,他也看了一遍,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自认为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然而,杨凯华凝重而深邃的眼神,犹如一盆冷水,将他的得意与满足浇得透心凉。
“倒也没有不妥之处,只是稍稍差了些意境。”杨凯华思虑片刻,最终坦诚道。
接着,他又打开抽屉,将一份文章取出。
“这是我解的题,你且看看与你的有何不同?”
黄文渊一顿,赶忙接过,细细品读,发现确实与自己作的不同,远比自己的好。
杨凯华平静道:“你需在此将这些全部背下,方才能回去!”
语气虽轻缓,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
黄文渊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因此也没有再做反抗,乖乖地坐下消化。
又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将文章内容消化完成。
杨凯华这次没有再阻拦,只是嘱咐他月考之时一定要细心,而后就让他离去。
黄文渊回到宿舍,身形略显沉重。
如同秋日里被风卷落的黄叶,失去了往日的勃勃生机。
整个人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养神。
周洪谟见状,步履轻盈地趋近,眼神中满含关切,轻声细语:“文渊兄,可是近日来学业繁重,累坏了身子?”
黄文渊没有直接回答,目光中掠过一丝无奈,轻轻摇了摇头。
忽地,周洪谟神秘兮兮笑道:“文渊兄回来得正好,我这里正好有个好东西要与你分享!”
黄文渊定定看着他,想知道他想卖什么关子。
周洪谟嘿嘿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卷文章,特意压低了嗓音道:“文渊兄且瞧瞧这个,这乃是我近日以来费尽心力,方才从甲班师兄那里搜集来的文章试题。听闻甲班那几位师兄私下议论,此次月考,或许能从这里面窥见几分试题的端倪。”
黄文渊:“......又来?”
刚刚在舅舅那里做文章的时候,舅舅也是与他一样的意思。
现在回来,刚想躺在床上休息会,周洪谟又神秘兮兮的上来搭话。
黄文渊这会,实在提不起兴趣!
见黄文渊心不在焉,周洪谟眉头轻蹙,连忙温言相询:“文渊兄莫非不信我?”
黄文渊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周洪谟见状,非但不怒,反添了几分顽皮之色。
再次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文渊兄难道不想知道,这些文章,是我从谁那里得来的吗?”
黄文渊依旧保持着沉默,眼神中写满了不耐与反感。
犹如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暴雨前夕,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沉闷。
周洪谟满心不解,只当黄文渊心情不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文渊兄,这些文章可是我从何云雁师兄处得来,并且还探得了些风声,说这些文章与月考内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音未落,黄文渊猛然间站起。
霎时,面色阴沉,厉声喝道:“够了!我黄文渊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此次月考我无法问鼎榜首,亦不会以这等卑劣手段,玷污了学问的清白!”
“此等小人行径,我黄文渊,誓不为也!”
言罢,周身笼罩着一层凛然正气,令人看着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