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苏姑娘这是?”王野指了指抱着身子往外走的俊秀女子。
傅景行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你最好真的有事。”
苏安然讪讪走出书房,拖着散乱的衣裙回到自己房中。
她换了一件衣服,拿起针线打算把这件被傅景行扯坏的裙子给缝一缝。
以前在傅家,衣服扯坏了不必愁没穿的,可现在是真愁了。她换来换去只有几件衣裙,暂时也没钱买布制新衣。
傅景行忙了好几日,都没有使唤苏安然。
清明前夕,苏安然被傅景行拉着,带到集市上逛。
“你就这三件衣服来回换?”
“奴家这个季节就这三件,已经算多了。其他浣洗女说不定只有两件呢。”
苏安然脸有点发烫,她总觉得傅景行是在讽刺自己,可她真的舍不得再买衣服了,这三件够她穿了。
二人在热闹的集市里,和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
傅景行原本是自愿带苏安然出来买东西,哪知道这姜胜关一月一次的赶集,居然这么多人。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男孩,手里拿着糖葫芦撞到傅景行身上了。
苏安然眼瞅着傅景行,见他就要发作,连忙用手握住他的手臂,小声道:“少爷,不可。他只是平民家的孩子,小孩子难免迷迷糊糊乱撞。”
傅景行深吸一口气,要是在傅府谁敢这么乱跑乱撞,他真
的会一脚踹死。
可苏安然一脸恳求地让他不要生气,也就忍下来了。
“对不起,大哥哥大姐姐。”小孩尚算懂礼节。
“没事儿,去玩吧。”苏安然摸着小孩的小辫子,露出一个满眼欢欣的笑容。
“你喜欢小孩子?”
傅景行问道。
“嗯,有一点吧。”
苏安然最不想讲这个话题,连忙岔开。
“那边有杂耍,少爷奴家想看看。”
“别自称奴了,以前怎么说话啊,就怎么说话,也不是外人。”
傅景行见苏安然对自己低声下气,感到疏离和心疼。他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又想不出法子。
“是,少爷。我想去看杂耍。”
一行耍杂技的伙计正在表演生吞长剑,苏安然看得目瞪口呆,连有人在摸自己的钱袋子都未察觉。
傅景行看着那小偷,拿了苏安然的银钱后,才提醒她。“傻丫头,你银子被人偷了。”
苏安然摸摸腰间,惊叫一声,“哎呀,我的钱!”
傅景行伸手抓住正欲逃走的小偷,“就是他偷的。”
小偷方才摸了钱,就把钱袋子递给旁边伪装成看客的同伙了。
他自信地大喊:“我没偷,以为是公子哥就能冤枉好人了,你们搜我身便知道,我是良民!”
苏安然有些举棋不定了,“少爷,你确定是他偷的?”
人群的注意力被小偷吸引了,吞剑表演也
不如现场捉贼好玩儿。
傅景行道:“除了他还有谁,小贼,把钱还给她。”
小偷梗着脖子,敞开衣襟,“各位看看,看看,哪里有钱袋子!我告诉你,搜不出来钱袋子,我要到官府告你污蔑!”
苏安然真想捂住这人的口,甭管他是不是小偷,这种口气对傅景行说话,就是找死。
她连钱袋子都顾不上了,提醒那人:“兄弟别说了,你走吧。”
她今日带出来的钱袋子,只有几个铜板而已。她原本想,要是傅景行又少爷习惯上来,让她付钱,她可以直接说没钱。免得回去后忘了给她,现在可不是从前了,一个子儿她都亏不起。
“你姘头污蔑我!老子就是要他赔我清誉!”
还清誉,不死就不错了。苏安然急得横在二人中间,生怕傅景行就地把这人给一剑捅了。
“你说谁是姘头?”傅景行拨开苏安然,捏住小偷的手指头,就是狠狠一掰。
“嗷嗷嗷,杀人啦,公子哥杀人啦!公子哥滥用私行啦!”
小偷还口无遮拦乱喊乱叫,傅景行又折断了他四五根手指头。
“钱袋子拿出来。拿不出今日就折在这里。”
傅景行才不怕这小贼乱说话,他瞟了一眼小贼的同伙,一伸手把正欲逃走的同伙给揪了出来。
“串通一气呵,说谁是姘头来着,说啊!”
傅景行一手一个,把两个贼人
的手指尽数折断。
钱袋子从一个小贼怀里掉了出来。
苏安然捡起地上的袋子,“我的钱。”
“我俩是姘头,我俩是!大哥饶命,小的再也不偷了。”
苏安然凑到傅景行耳边,“少爷,算了吧。手也折了,钱也回来了,您别折腾他们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苏安然低着头,想用衣袖挡脸。她拉着傅景行,从人群里撤了出来。
“少爷,您就不能温柔一点,虽然对方是贼人,还了钱送官府就行,别折腾人。”
苏安然心软,见不得有人在面前受苦受难。可傅景行不一样了,见惯了慎刑司惩罚犯人,他甚至觉得听别人哀嚎心情舒畅。
“好啊,我不折腾别人,我折腾你你答应么?”
傅景行坏笑着,捏了捏苏安然的脸。
“别闹了,少爷您来集市想买什么?”
傅景行哪里有想买的,他只是想给苏安然买点衣服罢了。
“什么都想买,不过你就这么几个铜板,能买什么?”
傅景行拿过苏安然手中的钱袋子晃了晃,用耳朵都能听出来几个铜板。
“我不买东西,我陪少爷买就行了。”苏安然红着脸,若不是来赶集,她一个铜板都不带。
傅景行带着人到了一家成衣店,姜胜关唯一一家卖成衣的店铺。
里面的衣服一向都只有关里的官家来买。普通百姓,都是去布店买了布再找人
织制,更划算。
傅景行摸着一套百花曳地裙,问道:“这个你喜欢不?”
“喜欢……少爷,你选你的,我不买。 ”
傅景行又指了一套白蝶度花裙,“这个喜欢么?”
“喜欢,少爷,你不用管我。”
问了好几次后,傅景行让店家把这四条裙子都包好。
“送你的。不收钱,也不扣你工钱。”
苏安然犹豫了,她什么也没做,值得傅景行送这么珍贵的服饰么,要知道这些东西,她干一年也买不到啊。
“我……我不能要……”
苏安然想到前几日傅景行让她继续做通房,或许这些漂亮的衣服是收买自己的?那她可不敢要。
“为什么?”
傅景行送出去的东西,还没人敢不接呢。这苏安然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我只是服侍少爷起居,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你什么意思?”
傅景行可没听懂这话,丫鬟收主子送的东西,不都应该欢天喜地感恩戴德么,哪有人拒绝。
“我……不做通房丫鬟的,我只做普通丫鬟……”
傅景行听懂了,差点就被这傻女人气到。
“谁让你做我通房了,你不干我不知道找别人么?我看你就那几件衣服,看烦了而已,拿去。”
苏安然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害羞道:“那就谢谢少爷了。”
原来只是嫌弃自己衣物太少不够好看,那就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