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犹豫着前行几步,想要靠近林季安,却被林季安一声冷喝止住脚步。
“站在那里。”
林季安转过身来看着墨黎,他的修为气势外放,目光也没有了之前的平和。
林季安在那个时空待了一百多年,但是在这里,却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罢了。
一百多年,对一个人的修为气势,甚至是眼神和周身的气质,都有很大的改变。
以前的林季安面对着魔君墨黎的时候,多少还有些怂,所以他的目光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带着疏离和陌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林季安将墨黎现在的这个成年的模样看了一百多年,早已经习惯了。
如今看到他,哪里还有之前的感觉,只不过是在看自己不听话的徒儿罢了。
墨黎还在犹豫,眼前这个人仿佛已经彻底回来了,就是他的师尊,可是这目光却又陌生得很,师尊不该以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对待自己向来都是疼爱的,又怎么会这样冷漠呢。
“你的修为……”墨黎刚想开口,就被林季安挥袖之间打飞了出去。
这浪费了墨黎十数年时光打造的阵法和秘境,一瞬间就破碎的彻底,墨黎直接倒飞出去上百
米才堪堪停下来。
“林季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本应该是无比伤心焦急的,可也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朝着墨黎那边跑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跑过去,就被林季安随手捏了一个法诀将他困在一个圆形的屏障当中,无法挣脱出来。
这个“林季安”没有任何的修为。
林季安不行不动,只是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墨黎,只见他低着头,低低的笑了起来。
身侧空间扭曲,一道身影破空而来,长枪直直的刺向林季安。
林季安不闪不避,伸手接住这长枪,轻轻一甩,宫铃就被甩了出去。
宫铃只是堪堪落地,手中长枪一提,就准备再次朝着林季安这边刺过来。
“胆敢伤我君上!拿命来!”
林季安手中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声道:“小破鸟,看来为师不在的这些年,你的确认真修行了的。”
林季安话音落下,宫铃全身气势瞬间泄了个干净。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林季安,渐渐地将他与记忆中模糊的白色身影一点点重合起来。
她化形之前,本身一直被一只蛋壳覆盖,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对于墨黎和林季安,除了熟
悉的气息,也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几百年的时光,她也早已经将那人的声音和身影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是还隐约记得他的气息。
以前林季安的修为被封印着,她没有任何察觉,可是现在,这个人竟然慢慢和记忆中师尊的形象一点点的重合在一起。
尤其是,他叫自己小破鸟,这世间,唯有他一个人会这么叫自己……
宫铃看着林季安,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
“你是……你是……”
“是我。”林季安前行几步,抬手摸了摸宫铃的头顶,开口道:“果然这副样子顺眼了许多,不过小姑娘家家的,竟然成了战神,日日打.打杀杀,实在不成样子。看来是他没有教育好你。”
宫铃的泪水不停的掉下来,然后直接扎到了林季安怀里。
林季安对她来说,于是说是师尊,其实更像是父亲。
尽管,在她长大之后,已经明白了过来,林季安不是自己的父亲,而自己只是一只拥有上古凤凰血脉的灵兽。
可这并不妨碍她对林季安的父女之情。
宫铃在林季安怀里哭了个痛快,而林季安也心疼的拍了拍宫铃的背,然后开口道:“好了,
你先站在一旁,让我解决一下这个孽徒的事情。”
宫铃从林季安怀里出来,忙开口道:“师尊,君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了你的。”
林季安点头,“为师知道,不然他也不可能搞出来另外一个我。”
宫铃糊涂了,另外一个师尊?
她的余光扫到被林季安困在屏障中的“林季安”身上,一时之间也有些糊涂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然还会有另外一个师尊。
“墨黎,你可有话说。”林季安冷声道。
“她说的没错,师尊终于回来了。”
墨黎脸上挂着笑意,而林季安的表情却并不怎么好看。
他的身上萦绕着血气,和黑红色的魔气,他是魔,而且手下还有不少人的性命。
“当年为师费尽心力将你带进天墟神界,帮你找九转混沌丹,找洗髓池,目的就是为了帮你去除魔血魔骨。
甚至还在这百年时间里面敦敦教导,让你不要滥杀无辜,做一个良善之人,这就是你所做到的?”
“那师尊呢!若不是我成为魔君之后再次去了一趟天墟神界,我恐怕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师尊竟然只是用了一具槐木傀儡骗了我!”
林季安呼吸一窒,当时
他的确是因为感觉到了墨黎对自己的非分之想,知道他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受到影响,所以才临时决定,用一具槐木傀儡借用那个蛟龙完成死遁。
但是在这之前,他也用通讯玉简告诉给了天兴鉴宝阁阁主,让她来天墟神界将墨黎带出去,然后帮他找一个大宗门,让他安安生生的做一个普通的修士。
可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今日这种情况。
他对墨黎的感情,早已经从一开始的只将他当成一个任务对象,而慢慢的转变,渐渐地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徒弟。
百年的时光,不是话本上说的一句话,而是他实实在在一天一天过下来的,百年相处,他早就对墨黎生出浓厚的师徒之情。
结果没想到,这个孽徒,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林季安”,甚至还在他完全没有全部记忆的时候,几次三番对自己做了那种事!
林季安深呼吸了一下,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开口道,“从那时到今日,中间隔了多少年?”
“师尊不知道吗?三百年,整整三百年!我一直以为师尊真的为了我而死在那里,这三百年师尊可知道徒儿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