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前文,齐恒是怎么拿到她日常喝的药呢?
原是那日,张麒麟故意和他们饮酒,以便顺理成章的留宿。
“小月亮,喝药了。”
张千军雷打不动的拿着药碗找到了水榭边发呆的女子。
江南念拿着那碗药就要倒入水中,张千军强势的握住她的手腕。
“为何不喝?”
“有喝的必要吗?喝了,也不过是给你们一种心理安慰。”
“再喝下去,我比黄连还要命苦三分。”
“小道长,你就帮帮我嘛,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小道长…”
他真受不了她这样撒娇。
张千军胸腔里酸软不堪,满得仿佛要溢出来。
她真的很讨厌喝药,原先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罢了。
俩人僵持之间,路过的某位解家夫人让她眼眸一亮。
“这位夫人,我观你面,似有孕之相,可否让我为你把脉一番?”
那解夫人也知她是无老狗的贵客,原也是为了求个一儿半女常去寺庙道观烧香求神拜佛。
此时,闻她一言犹如天籁之音。
江南念便把药碗塞到张千军手中,
那女子落坐在暖阁内,露出一截藕白手臂。
她上前,白润修长的手指搭在她手腕之上。
“往来流利,谓之喜脉。只是夫人气血不足,我这里刚好有一剂配好的汤药。”
她怕解家夫人不信,把刚好过来的齐恒喊了来。
齐恒也顺手给她把了脉,倒了一点汤药在手背上尝了尝点点头。
那女子在解九的点头下,便顺从的喝了药。
自那以后,她每日的汤药都给了解家公子的夫人饮了。
张千军拿她无可奈何,张海楼只当不知。
张麒麟则是真的不知,便这般瞒天过海了下去。
齐恒那日回去翻阅了医书,才找到一方古药方。
“你给小九家儿媳妇送过去的汤药里,有补气血两虚安胎的好药材。”
得,她没来得及捂齐恒的嘴。
张麒麟已经看过来了,看了一眼假装看天空的张海楼。
垂着眼眸不语的张千军,还有些心虚的女子。
他脸色沉郁,似滴出墨汁:“夫人,你没喝药?”
齐恒才知刚刚她望过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讨好的笑笑不敢再言语。
“太苦了,我都快浸透了。你闻闻,一身的药味。”
说着,她讨好的把手腕递了过去,摇着他的手臂撒娇痴缠。
“好闻,不苦。”
昨夜尝了半宿女子的张麒麟不接她的招儿,回头交代了一句。
他对着眼眸里含笑不语的张千军吩咐:“去熬药,我看着你喝。”
余下之人,心里暗叹,她也有不服管教的时候。
她娇嗔的语气带了点委屈:“你也太没人性了,我不喝。”
“而且我告诉你,我不仅没有按时喝药。我也没有忌口,我饮了酒熬了夜。
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都做了。”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臂,气呼呼坐在解九身边拿起糕点狠狠咬着。
一众人又好气又好笑。
“若无事,我熬药去了。”张千军看族长的脸色只觉得他气血上涌,一刻也不欲多待,恨不得回去多捣几副药离开这修罗场。
无老狗的夫人抱着小无邪提点道:“张先生,她现在是双身子。你得多体贴她才是,孕妇的心思不定。你多包容包容,生出来的孩子才聪明好看。”
江南念见有人帮她转移话题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漫不经心道:“对啊,你要顺着我哄着我才对。”
虽然,她没娃。
但是,她不介意张麒麟把她当作小宝宝去哄。
张麒麟:她没怀孕!!!
张海楼知道内情,一把打开齐恒想要给她把脉的手。
“你这瞎摸什么呢?没见我家小道士是小月亮的专用医师,你有这个时间赶紧给她未来的宝宝准备点见面礼。”
齐恒想想也对,面上还笑了笑。
“月月儿,到时候我给你的孩子多准备点礼物。”
江南念也无话可说,怀孕就怀孕吧,总比告诉他们,她命不久矣要好吧。
一时,吃饭时间到了。
张海客夹了一筷子张祈山让人做的东北家常菜笑了笑。
他笑:“小月亮,似曾相识的味道。”
她道:“家常菜嘛,都一样一样。”
张海楼吃了解九家厨子做的南方菜,也叹了口气。
“小月亮,你有好多秘密!”
“……”
对上解九含笑戏谑的眼眸,她没出息的没言语。
小道士张千军万马老神在在的乖巧吃饭,一声不吭。
反正他早就知道了她的秘密,没什么可问的。
至于张麒麟,吃到熟悉的饭菜也没去质问她。
她本就和常人不同,何必一直逼迫她。
只是张星官这个名字被他反复在心里念了许多遍!
张星官,张星月,何等的亲密。
她走之前,去和无二白告辞。
“无二白,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还回来吗?”
“我不知,没办法回答你。”
“无二白,那日他们都邀请我跳舞,为何你不上前?”
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明明都是渴求,可他只是安静的站在角落里没有上前。
“我不会跳舞,四肢不协调,怕你笑话我。”
“无二白,不必妄自菲薄,我也不会笑话你。”
“如果你回来了,你可以教我跳舞吗?”
“好啊!”
只浅浅几言,她留下了礼物就走了。
无二白怔怔的看着她走远,去和一身黑衣的人告别。
“阿齐,我要走了,这次亲自来与你告别。”
“你能带我走吗?去哪里都可以,我会做饭我会开车我会下墓。”
“抱歉,这次不能带了。阿齐,好好生活下去。要记得我,如果你也不记得我了。等我回来,可能一个故人也无。”
她不能带他走,因为她也不知自己的尽头在何处。
何必,让他看着她离开。
何必,这么残忍呢!
就给他一点希望,让他活下去。
安静的带着一点对故人的期盼,慢慢往前走。
他神色一僵,闷闷地道:“好,我会记得你。我等你,你还欠我一个蛋糕。”
这几日,张海楼到处炫耀她会做饭,她给他们做了很多次糕点饼干。
所以,她走到那里。
一群人都怨念满满的吐槽她没有给他们做过。
这次,黑瞎子看着她离开。
张星月,没人教过我什么是恨。
那天你消失以后,我以为我一直是恨你的。
可后来我才明白,我只是爱你爱得很痛苦。
离开那日,张祈山带着人包围了无府。
他冷冷的笑着:“既然已经来了,何必急着走呢。刚好我们要回北京,几位倒不如一同前往?”
张海客心中一沉,面上却和气十足:“族兄,说笑了。我们有各自的归处,就不去你府上打扰了。”
张麒麟没说话。只是眼神淡漠,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许久,进来的张海楼和张千军扔下带血的武器。
语气有些轻蔑:“张大佛爷,请人做客还用强。有些说不过去了吧,你带过来的那些狗已经被我们处理了。”
“张祈山,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了吗?”江南念对着他露出了一点天真又残忍的笑意。
他的副官仓惶的看着她,跪了下来,低下了一向骄傲的头颅,满目哀求,“佛爷,放她走吧!”
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何必,非要把骄傲的凤凰打断骨头关进笼子里豢养。
她不会开心的,也不会喜欢你。
感受着身上越来越痒,有种恨不得脱掉衣服把皮肤都抓破的想法。
张祈山望着一言不发的她们,抬起手示意离开。
她的后招,还有许多呢!
若是他们一般不识好歹,那就把所有人都拉下马一起沉沦。
“各位,后会无期。”
江南念回眸淡淡一笑,眉眼间清冷疏离,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此时的她就似那火中的雪莲,看着淡漠温柔,实际上快燃尽了。
像冬日的阳光,看着很灿烂,实际上照拂到身上却没有温度。
江南的卧船听雨眠,她已应约了。
春日的西湖烟波浩渺,雾气弥漫;
骤然而至的疾雨敲打着船篷,惊醒了他们一场美妙的江南烟雨之梦,令参与者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