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当即收起手中断成两段的长枪,一把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项梁缓缓走到两人身边,向北冥烨深深一揖,满是敬佩地说到:“国师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小侄年轻气盛,行事鲁莽,还望国师大人海涵。”
北冥烨轻笑着行礼回答到:“项梁先生谬赞了,项少主虽年轻,但即使我现在也不敢说能胜过他。”
项羽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爽朗地大笑着说到:“先生切莫谦虚,刚刚若不是先生手下留情,将银针故意射偏,此刻恐怕我早已身受重伤。”
说着便一手将北冥烨拉到厅堂深处,忙招呼府中下人为接待北冥烨做筹备。
项梁紧随其后,走进厅堂内,邀请北冥烨与自己一起上坐在席塌上,项羽陪坐在一旁。
开门见山,眉宇间满是疑惑的问到:“唉……国师大人此次突然拜访,到底所为何事?”
北冥烨也不再隐瞒,拿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脸上露出微微一丝笑意,缓缓说到:“项梁先生可听闻在下所长?”
项梁笑着说到:“国师大人未至仕之前,游历各国,与诸子百家来往密切,犹擅长阴阳五行,占卜打卦,不过这与此有什么关系呢?”
北冥烨笑着说到:“这就是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公子扶苏被皇帝陛下贬至上郡,临行前我曾为其卜算一卦,不久以后皇帝陛下身死,胡亥继位,天下大乱。”
随后转而看向一旁的项羽说到:“听说项少主不满二十便可力能扛鼎,刚刚与你交手,确实是英雄盖世,令人折服,诸位即是楚国大将项燕之后,他日天下大乱,如果密谋反秦,兴复楚国之念也是顺理成章的了。”
北冥烨犹豫了一会继续说到:“在下料定项少主将来必定会是大秦最大的敌手,所以我今日前来拜会,刚刚确实有意为我大秦除掉祸患。”
项羽与项梁闻言大吃一惊,刚想要开口,却被项梁连忙摆手制止,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向北冥烨问到:“国师大人既知我等心意,刚刚又为何又手下留情?”
北冥烨站起身来说到:“因为我佩服项少主的英雄盖世,突然觉得既不想除掉你们,还想帮助你们光复楚国,助你们一臂之力。”
项羽闻言,不解之色溢于言表,问到:“先生贵为秦国国师,深受嬴政信任,我楚国与秦国势不两立,为何要帮助我们?”
北冥烨轻笑着说道:“我不是帮你们,而是帮公子扶苏。”
项梁疑惑的问到:“公子扶苏?先王昌平君之侄?”
北冥烨说到:“正是,你们楚国最后一任楚王—芈启,乃是公子扶苏的舅父,如果我想助公子扶苏上位,那这七国究竟是楚人得了天下还是秦人得了天下,二位可曾想过?”
项梁闻言捋了捋胡须说到:“国师不愧是师从鬼谷纵横,诡辩之术我等佩服,但秦国乃是虎狼之国,吞六国而重刑罚,从孝公重用商鞅变法,到嬴政灭六国一统至今,六世国君哪一个不是好战不止,睥睨天下,要我们与秦国为伍,实难从命。”
见项梁态度坚决,北冥烨反问道:“不愿与秦国为伍,那昌平君为何在被你父亲项燕扶立楚王之前,还做了那么多年的秦国丞相?”
项羽不屑的大声说到:“先王正是看透了秦国的暴政,才选择与祖父一同反秦,兴复楚国,国师以为公子扶苏能摒弃法家学说,善待我楚国百姓?”
北冥烨沉声问道:“难道不可以吗?”
正说着突然门外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三人对话:“我听闻子房的朋友来了,贵客相至,让我看看是谁?”
来人走进门来,看见北冥烨与项羽,项梁坐在厅堂之中,俯首行礼向项梁问到:“兄长是这位先生吗?”
北冥烨起身回礼说到:“正是在下。”
项梁问向来人:“项伯你与子房交往甚深可曾见到过这位先生?”
项伯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北冥烨,说到:“小弟未曾见过这位先生,不知这位先生是何方人士?”
北冥烨正欲回答,项梁抢先说到:“此人正是秦国国师,子房可向你提起过?”
项伯一脸笑意拱手说到:“奥,原来是若蒲兄啊,在下项伯,前几日听子房提起在新郑见过你,说幸得你帮助,才救出公子信,今日怎么有兴来我们这里?”
北冥烨说到:“我与子房相识多年,如此小事,举手之劳,今日来此在下想求助各位。”
项伯听到北冥烨的话后,眼神扫视过项梁与项羽,两人脸色明显不对劲,疑惑的说到:“若蒲兄远道而来,即是求助,不知所为何事?”
项梁缓缓说道:“国师大人想要我等臣服秦国,三弟可愿答应?”
项伯惊讶的大声喊道:“什么?国师难道不知道我们与秦国有不共戴天之仇。”
北冥烨笑着说到:“在下当然知道,不过在下今日所求之事不仅是帮助秦国,也是帮助楚国。”
项伯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在项梁与北冥烨之间游移,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感到不解。
他沉声问道:“国师大人此言甚是何意,我楚国与秦国积怨已久,国破家亡之痛,岂是说忘便能忘的?您既为秦国国师,又怎能声称要助我楚国?”
北冥烨轻抿一口茶,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缓缓道:“项将军言之有理,秦楚之间的恩怨,非一朝一夕可解。但请听我细细道来。我虽身在秦国,但也知道世事变化无常。当今公子扶苏,仁德之名远播,又是楚国先王昌平君之侄,若他继承大统,必能改弦易辙,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而楚国,与公子渊源甚深,身体里有一半的血脉是楚人。若秦楚能摒弃前嫌,共谋发展,非但可保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更可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延续楚国国祚。”
项羽闻言,冷笑一声,道:“国师大人此言未免太过理想化。秦国虎狼之性,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再者,我项羽誓要亲手推翻暴秦,光复我楚国河山,岂能与秦国狼狈为奸!”
项梁则显得更为沉稳,他沉吟片刻,道:“国师大人之意,我项家并非不能理解。但秦楚之间,仇恨太深,非一朝一夕能够化解。更何况,我项家已誓死反秦,此志不渝。不过,若国师真有诚意,愿助我楚人摆脱秦暴政,我项家亦非不通情理之人,或可坐下来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