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一身浅绿衣裙在竹林间翩跹而舞,舞姿闲婉柔霏,跃起旋转身姿轻如和风,手中竹棍灵活转动难以捕捉其影,碰击身旁竹竿,清脆声犹如重音落下,步伐应声点地,灵动轻盈,竹叶摩搓簌簌声响。
竹叶轻旋,落了一场稀疏的竹叶雨,这场雨下,清浅为南宫煜而舞,而南宫煜看得失了神。
郁离苑门口,刘婉恰好要准备去练舞,却见到清浅在前方起舞,便停住了脚步,倒要看看钟清浅几斤几两。
竹林深处,蓝瞳少年手拿竹棍缓缓走出,他看清浅的眼神犹如看熟人,好似与清浅已是相识许久的挚友。
原来,先前竹林中跳舞的是她……
少年走到离清浅几步远时,清浅恰好手持竹棍落下,此刻她的眼眸犹如夜色一样清冷,半点不显骄躁,竹叶在她身旁随她一起飘落,就连衣袂都像有了灵魂,飘扬间多了些柔和。
站稳后清浅甩动竹棍收于身后,这才抬眸看向南宫煜:“南宫煜,这舞可是跳了啊。”
清浅话音落下,南宫煜才从恍惚间走了出来,本是要与清浅说些好听的话,却瞟见钟清浅身后还站着个人?
看这长相,不像是黎国的人,
此刻能在阮家出现的外国人,莫非是……
“斯尹王子。”
南宫煜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直接对着清浅身后的少年打了声招呼。
听南宫煜这么一说,清浅也才意识到身后有人,今日怎的这般大意?
斯尹王子本还想拿竹棍去吓吓清浅,好与清浅比试比试,却没想到就这么着被南宫煜打破了计划,他有些不悦地把竹棍往边上一丢,双手合起猛鼓了几下掌,赞道:“好,跳得可真好!”
斯尹这张脸清浅记忆深刻,这可不是一般的外国人,这可是从井里出来的,差点把她魂吓飞的斯尹王子啊。
虽是过了些日子了,可此刻看着这张俊俏的脸难免还是会想起那日的惊悚氛围,清浅心里阵阵发毛,见斯尹王子靠得越来越近了她赶紧跑去南宫煜身后。
他阳气重,用来挡挡那阴森的气息不足为过吧。
清浅的反应又一次出乎了南宫煜的预料,杀人、越狱、尸体都不怕的钟清浅竟然怕斯尹王子?
清浅都怕成这样了,更别说是刘婉了,她是经历了正面暴击的,导致她现在都不敢靠近那口井,去竹林练舞时也是躲得远远的,虽说那晚斯尹和阮星奇都派
了人来解释慰问,但心里的阴影已经扎根了,哪会那么轻易就消除了?
斯尹王子这下子也认出清浅了,他乐道:“是你啊,那天被我吓得摔在地上的姐姐,啊不对,应该是妹妹。”
南宫煜来了兴致了,笑道:“钟清浅,你还能被吓到?”
清浅给了南宫煜一个带刀的眼神:“他大晚上从井里跳出来不吓人吗?”
听清浅这么一说,南宫煜眉头蹙了蹙,大晚上从井里跳出个人,确实吓人。
斯尹倒也不在意那么多,他现在只在意方才清浅的那一舞,可真像话本里坠入人间的仙子,真美。
方才听她叫钟清浅,原来这就是传言中的奇女子啊,武能杀人,舞则灵动。
斯尹又上前几步:“钟姑娘,我是月国王子斯尹。”
看斯尹此刻的模样,南宫煜心里不免有些不安,这又站直了些,好挡着清浅。
清浅不想与这斯尹王子有过多交流,敷衍道:“斯尹王子好,清浅与南宫煜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说罢拉起南宫煜的手拽着他就撤离了现场。
南宫煜倒是很配合,总觉得远离斯尹王子是正确的,这小王子模样生得单纯,但实际是否真如表面这样
,还待考察。况且能在月国那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皇宫里生存下来,并且还能全身而退来了黎国,那定然时不会有多简单。
“哎?”斯尹不明白钟清浅怎的还这么怕他,本想上去问问,但想到南宫煜在便打消了念头。
反正钟清浅就住在郁离苑,同生活在阮府里,还怕以后没机会接近吗?
转身却见郁离苑门口站着个姑娘,姑娘身着白衣,手中水袖垂在地上,看样子又是个要跳舞的姑娘,这阮府果然不缺会跳舞的人,不过啊,钟清浅已经舞进他心里去了,自此竹林里那抹跳舞的身影已经和清浅的脸对上了,便不愿看别人跳了。
刘婉注意到斯尹王子看着自己了,心里的恐惧也升腾起来了,她实在忘不了那日浸泡在井水里的那张苍白的脸。
“哎,你知道钟清浅的喜好吗?”斯尹王子走过去询问刘婉。
刘婉倒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不知!”却也不敢正眼看斯尹。
斯尹王子一脸惊诧:“你们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你竟然不知道?”
这话刘婉可不爱听了,也顾不得害怕了:“虽说是在一个院子里,但我与她并无交集,为何要去知道她的
喜好?”
再怎么说刘婉也是刘家养尊处优的小姐,向来都是别人打探她的喜好讨好她,哪里轮得到她去了解他人的喜好,更何况那人还是与她约过战的钟清浅。
对于刘婉这语气斯尹倒也不生气,比刘婉态度恶劣的他见得多了,若不是有事相问,他断然是望都不会多望一眼不相关之人。
“先前就时常见她在竹林里跳舞,不过都没有近看过,而今看得清楚了,可真是比先前每一次都跳得好。”斯尹还在沉醉在清浅的舞姿里,“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夸者无心,听者有心,这话刘婉听得怒火中烧。
清浅极少在阮府,更别提在竹林跳舞了,那分明是刘婉跳的,斯尹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刘婉跳的不如清浅吗?刘婉越想心里越发不爽,想她自小练舞,在这夜城,除了萱徴便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了,今儿竟让人说清浅那点花里胡哨的舞艺比她强,可真是讽刺啊。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你眼熟。”斯尹手指轻戳着太阳穴,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刘婉冷笑一声:“刘婉!”说罢就甩袖走开了,高傲惯了,哪怕是月国王子也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