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莫怕,让官爷看看你。”男子抬手摸着女子的头,女子这才慢慢地拿下团扇,翘着兰花指挡在脸侧,无辜地眨巴着含有星辰的眼眸。
衙差拿了画像,和眼前人对比着,这简直天差地别,画上男俊女俏,至于眼前这俩人……
男的矮、黑、瘦、挫,嘴边的胡须很是邋遢,身上的白衣多少有点松垮,整个人看着就觉得哪哪都很格格不入,
这姑娘嘛,皮肤白得吓人,就像抹了面粉,两颊又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口脂涂得通红,跟吃了带血的东西一样,看这打扮很是招摇,而行为却又娇羞至极,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人既拿捏了招摇又不失娇羞。
“去去去!”
衙差收起画像放行了,不来守大门不知道,一守大门才发现什么奇葩都有,这俩人要是是画上的人,他直接倒立洗头都敢。
“谢官爷。”男子抱拳客气道谢,这才领着他家娘子进去了,那小娘子经过衙差旁边时,抬扇遮着半张脸,对着衙差一阵猛眨眼放电。
衙差面色煞白,别的姑娘这般眨眼是妩媚娇俏,她这是放毒!人虽走远了,可那眼神却在他们心里留下了重重的阴影,不免一
阵反胃。
“yue!”
那男子和他家娘子进了城一截儿之后,娘子四处张望,看到有小巷子就捂着胸口冲了进去,男子紧跟了上去。
“yue……”
小巷子里,那黄衫女子此刻正一只手杵着墙,另一只手拍着胸膛弯腰狂呕,长这么大没这么恶心过,头一次这么恶心竟还是被自己恶心到的。
男子站在后面掩嘴偷笑着,先前让他扮女装还死活不乐意,扮了之后竟比女子还女子,属实是个潜力股。
着南宫煜衣服的小白也跟进了巷子,站到了男子旁边,对着男子喊了一声:“清浅姐姐。”男子点了点头,又摸着胡子看向了前方干呕的姑娘。
小白虽是目露担忧地看向前方姑娘,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扬了扬,他很快就压制住了笑容,那可是他的南宫哥哥啊,怎能取笑?
“噗嗤!”
小白立马抬手捂住嘴,他真的不想笑,但看着南宫煜这么大的反差,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清浅环着双手微笑着,平日里神神气气的南宫煜今儿个竟矫揉造作了一把,这事够说许久了。
“哎?好了没?”清浅寻思着得找个地方先住下,在外面晃悠总归是不安全
的。
南宫煜拍着胸口站直了身子,将滑到前方的头发粗鲁一甩甩到了后面,提了提那勒人的裙头,回头目露怨念地看着二人。
这大怨种表情配上这“精致”的妆容,有股莫名的喜感,清浅和小白都单手捂着嘴偏头笑了,说实在的他们真不想这么明目张胆地取笑南宫煜。
但是!
真的忍!不!住!
当忍不住的时候,会越忍越想笑,那短短的时间里,二人已经尝试了咬自己,掐自己,但!还是没忍住!
南宫煜给了二人一个仇视的眼神,气冲冲地从二人中间撞了出去,撞得两人都揉起了肩膀,这私人恩怨过于明显了。
出了巷子,几人找了客栈,清浅和小白互换了衣服之后,小白匆匆赶回医馆打探消息了,就剩了清浅和南宫煜在房间里。
南宫煜试图换回男装,但清浅说他以前在夜城太招摇了,换回男装立马就被认出来了,就连妆都不能卸,但凡妆淡一点,不这么夸张,都遮挡不住他南宫煜的气质。
为了让南宫煜心理平衡,清浅顶着张大黑脸加邋遢胡子不够,这会儿还在嘴边沾了颗大黑痣,如此这般,南宫煜才妥协了,但说再也不那么矫
揉造作了,恶心。
“我寻思着得快些去找萱徴姐姐,而今只有她当证人,我才能洗脱罪名了。”清浅抬着水杯思索着,“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晚看她伤得挺重的,清浅实在没有把握。
南宫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了清浅对面,正经道:“你说她会给你当证人吗?”
据他打探的消息来看,萱徴的姐姐是被钟楚知派人杀害的,那群人又以同样的手段对待了萱徴,萱徴而今与钟楚知是不共戴天了,清浅又是钟楚知的义妹,不过,清浅也杀了钟楚知的人了……
“钟楚知会放过你吗?”
先前越狱都不觉得担忧,总归是因为衙门的人不是清浅最该防的,她最该防的是钟楚知啊。
清浅摇摇头,垂眸看着手中握着的杯子,她于钟楚知而言就像这只杯子,只要稍一用力或稍一松手,便粉身碎骨了。
南宫煜抬起杯子浅尝一口,慢悠悠道:“钟楚知那人打小心智就不同常人,我们儿时一起玩耍过,他的想法总是出人意料,这事儿他或许也不一定会对你如何,你多个心眼留意着周围便是了。”
看南宫煜一脸严肃样,说话语气也变得稳重了,
联想先前,真是不一样的感受啊。
清浅倒是不怎么担忧钟楚知那边,反正都在预料中,那些年跟着季隐尘使劲练武,就是为了危险来时,能自保一番,一直不用武功并非刻意隐瞒,只是非必要不用武功罢了,既是他掌中杯,那必然也要做一只厚实的铜器杯子,如此便摔不碎也捏不碎了。
不过,好好的人,有思想有灵魂,绝不只做他的掌中杯!
“哎?你怕吗?”
南宫煜看清浅一直沉默着,想着她是心理压力过大,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开导一下也是应该的。
清浅抬眸看向南宫煜,勾唇浅笑着摇摇头:“不怕。”语气极淡。
南宫煜杵着头打量着清浅,嗯……涂得黑溜溜的脸……大黑痣……邋遢胡子……罢了,和先前的模样太过天差地别了。
不过,眼神还是清浅的标志眼神,那么淡然清澈。
“怎么了?”清浅不解,这人怎么看着自己就不动了?
南宫煜笑笑:“你的炸毛与平静切换自如啊。”
“炸毛?”清浅眉头一蹙,什么时候炸毛了?
南宫煜摊牌了:“对我极易生气,对别人就温言软语,你说这是为啥?”
“为啥?因为你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