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三一一年,四年庚戌,巴蜀之地,风云突变。蜀相之手,悄然落下,蜀侯的生命如同秋日落叶,无声凋零。
这一消息,如同暗夜的寒风,迅速穿越千山万水,传至咸阳宫。秦惠王闻讯,目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知,这是进一步扩张版图的天赐良机。
“传令,遣使赴楚,以武关之外,换黔中之地。”秦惠王的这一决策,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他要的,不仅仅是土地,更是对楚国的一次试探与压制。
消息传至张仪耳中,这位以三寸不烂之舌搅动天下风云的秦国重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王,臣愿往楚,以解此局。”张仪躬身请命,胸有成竹。
秦惠王眉头微皱,忧虑道:“楚王对卿恨之入骨,此行凶险万分,卿何以自处?”
张仪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大王放心,秦强楚弱,只要大王在,楚王岂敢轻易加害于臣?况且,臣在楚国有旧交,定能化险为夷。”
言罢,张仪整理衣冠,踏上了前往楚国的征途。他的心中,已盘算好每一步棋,誓要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为秦国赢得先机。
楚王宫,金碧辉煌,却难掩暗流涌动的气氛。楚王端坐于高堂之上,审视着阶下被五花大绑的张仪,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
“张仪,你可知罪?”楚王的声音冰冷如霜。
张仪面不改色,从容答道:“臣无罪,只愿为两国和平尽绵薄之力。”
楚王冷笑,正欲下令处斩,却闻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靳尚匆匆而入,附在郑袖耳边低语几句。郑袖闻言,眉头紧锁,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夜深人静,郑袖泪眼婆娑地跪在楚王面前,泣声道:“大王,臣妾斗胆求情。张仪乃秦之重臣,若杀之,必惹怒秦王。臣妾愿携子母迁居江南,以免受秦之祸。”
楚王闻言,心中权衡利弊,终是长叹一声,下令释放张仪,并设宴款待,以示歉意。
宴席上,张仪举杯向楚王敬酒,言辞恳切:“大王,今日之宴,非为庆贺臣之脱险,实为两国和平而来。秦楚若相争,必是两败俱伤,何不携手共进,共谋霸业?”
楚王沉吟片刻,道:“愿闻其详。”
张仪趁机展开游说:“大王试想,秦有巴蜀为后盾,粮草充足,战舰如云。若秦军顺江而下,直逼抜关,楚国东部防线将瞬间崩溃。黔中、巫郡,恐非大王所能守。再者,秦若出武关,北地必危。大王若不以大局为重,恐悔之晚矣。”
楚王闻言,心中震动,他深知张仪所言非虚。加之郑袖在旁轻声细语,劝其以和为贵,楚王终于下定决心,同意与秦结为兄弟之国,并献出黔中之地,以示诚意。
张仪离开楚国,马不停蹄地赶往韩国。韩国虽小,却地处中原腹地,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张仪深知,若能说服韩国依附秦国,则天下大势,将更利于秦。
面对韩王,张仪再次施展其三寸不烂之舌:“大王,韩国地势险要,然国力有限,难以自保。秦甲百万,战无不胜。若大王不依附秦国,秦军旦夕之间,便可兵临城下。届时,鸿台之宫、桑林之宛,皆非大王所有。大王何不趁此机会,与秦结盟,共抗强敌,转祸为福?”
韩王闻言,面如土色,深知张仪所言非虚。在权衡利弊之后,他终是点头应允,决定依附秦国,共同对抗楚国。
至此,张仪以其超凡的智慧与口才,成功地在楚、韩两国之间播下了分裂的种子,为秦国的东进之路扫除了部分障碍。
秦国的势力在他的运作下,如同一股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的暗流,在诸侯各国之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