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宝真听到忽然传来敲门声响,赶紧提起裙摆,匆匆来到门前。
只是门一打开,宝真就怔了怔神。
门外站着一高瘦男子,面无表情,看起来是有些吓人的。
宝真茫然地看着对方,悄然抓紧了门后的木棍。
她怎么瞧也不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什么好人。
就在她这样想着时,对方忽然露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脸。
“这位娘子,我是住在旁边的,家里没醋了,想来问问娘子家还有没有醋可以借一借?”
章隐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快笑抽搐了,可眼前的人仍旧不为所动。
听了他的话,宝真悄然打量对方一下,随后扬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们也才刚刚搬过来,许多东西都没有,恐怕不能帮到你了。”
宝真出言婉拒后,不等对方再多说话就笑着把门关上。
门一关,她立刻抬手将一旁的木棍抵在门上。
原本正在东厢房收拾着东西的魏昭听到动静,立刻抬步走了出来,可此时宝真已经将门关上了。
“有人来了?”
宝真摇了摇头又赶紧点头。
“刚才有一人来借醋,说是住在隔壁的。可我瞧他装扮的实在不像寻常百
姓,也并未在附近见到过,觉得有些蹊跷便没借给他。”
宝真现在一回想那人身着的一身玄衣,就更觉蹊跷。
那根本就不像是寻常百姓能穿得起的衣裳。
何况那人看起来又颇为冷峻,连笑都那样吓人。
莫不是来找事的……
纵使善良如宝真,在看到章隐时也鼓起勇气说了拒绝。
“不像寻常百姓?”魏昭心中略有猜想,还是开口问了几句。
宝真连连点头:“他穿着一身玄衣,腰间还佩戴着些什么……我没有细看,但他笑起来也很奇怪,眼神感觉也挺吓人的。”
正经百姓谁穿玄衣?
干点什么活就会粘得满身灰尘那样明显。
可若说这一人像是哪家的少爷吧,宝真也觉得不像。
听完宝真的叙述,魏昭心中已经大概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他锐利眸子微眯。
不是让他不要再出现了……
“没借他就好。”魏昭故作宽心地摸了摸宝真的头发,“家中没有米粮,我上街采买些。”
“我一起去。”
“不用了。”魏昭回身轻轻扶住宝真肩膀,“今日你忙了许久便在家中歇息吧,我很快就回来,记得关好门。”
被他这么一说,宝
真还真有些累了。
“那相公早些回来。”
见她抬着小脸,纵使疲惫也要认真地瞧着自己,魏昭心中实在悸动,轻抚住她的后颈,在她眼睛上轻轻落吻。
宝真的耳尖再次轻易染红。
她抬眸又垂下,掩住唇角喜悦。
直到魏昭离开,宝真方才回神,照着相公所说的好好将门关上,转身笑着回到正房中搬了把小竹椅出来,就放在门旁阴凉处。
她在小竹椅上坐好,乖乖地等待着相公回来。
门被自己抵上了,宝真生怕相公回来的时候自己没法第一时间给他开门。
另一边的魏昭走出小宅后面色瞬变,抬步朝着上次的那条小巷而去。
果不其然,一身玄衣的章隐正在小巷暗处等着。
见他出来,章隐立刻从暗处走出,恭恭敬敬地要跪下给他行礼。
“慢着。”
魏昭开口叫住,章隐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便就如此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
“你既说我是……那位,那你又如何证明你和我的身份?”
魏昭自昨日起便心生怀疑,今日见到他方才能立马提出。
这人认准了自己是当今圣上,可空口无凭,自己如何信他的?
再者自己见他并不
眼熟,也没有丝毫印象,一点记忆都没有恢复,若他是坑骗自己的,实则是自己仇人……
章隐昨日见魏昭,同他说了那几句话后便意识到他记忆全无,这才准备好了物件,今日再次上门。
如今听他问起,章隐就赶紧取下自己挂在腰间的一个墨色袋子。
“圣上请看,这是属下的腰牌。”
章隐低头,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魏昭从他手中拿过那铜质牌子,翻来覆去细细打量。
[贴身侍卫——隐]
“为防不测,这牌上只有属下的名,这也是当时圣上特意安排的。”章隐低头沉稳说着,“那隐字中间的一点,按下后便能瞧见底下隐隐凸出的圣上二字。”
这铜牌很容易就会被人仿制,可除了圣上和侍卫们以外,基本无人知晓这铜牌还有小小机关。
“圣上继位后,便进行朝堂改革,结束士族不纳粮制度,实现士绅一体纳粮,废除议政王大臣会议等。”
圣上所做的改革实在太多,他并没有办法一一列出。
“圣上动了北方逆臣收敛赃款以充实国库,方引来刺杀谋害。”
可是这些……但凡关注官场之人应该都能知晓一二。
章隐就
是怕圣上不信,转而说起另外一个能够直接证明圣上身份的物件。
“圣上身上有一玉牌,那玉牌夹层中有太后娘娘给的一层黄金。”
听闻此话,魏昭方才后知后觉。
难怪自己的那块玉牌要比寻常玉所制的东西要重些,原来是夹层中还藏了一层黄金。
“圣上请您跟属下回京,不然这天下是要乱的。”
章隐从来不愿意夸张说辞,他所说的话也是实话。
如果圣上再不回京,天下迟早要乱,且是大乱。
这并不是因为朝中无君,而是因为……
他的这话却让魏昭抓到了不对。
魏昭现在才回过神。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圣上失踪的消息。
魏昭可以理解为朝中百官,亦或者是太后及其他人不想让百姓担心,所以不说,转而私下默默寻找。
可是据自己所知,当今圣上可还正在到处巡游。
那么多人亲眼见到圣上圣驾,甚至也有见过圣颜的百姓。
难不成要跟自己说他们都看错了,其实那圣驾之上根本无人?
他是如何也不会信如此荒唐的理由的。
可若真的如同眼前之人所说……
魏昭皱了下眉头。
“如今代替我成为皇上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