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宝真的性子,这件事说不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一路上,魏已经在想,怎么装作不经意地对宋福家下手,给对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魏垂下来的另一只手,直到现在还在微微发颤,努力压制的愤怒在心里不断膨胀,也让魏垂下头,以防宝真看见自己眼中的凶戾。
“等下我给你上药,然后你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
魏轻声哄着,宝真点头,强撑着不让心里的恐慌流漏出来,让魏更担心。
直到确定宝真睡着,魏才小心合上门,门外的吴娘子等人还没走,眼巴巴地看着魏。
“宝真她……没事吧?”
刚才魏一直没回答,吴娘子实在不放心。
这村里不大,但是嘴贱的是真不少,谁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会有人说什么闲言碎语戳人心窝子。
魏摇头,“多写几位娘子,明天若是没事还请几位继续过来帮忙,今天出了意外顾不好大家,小小心思不成敬意。”
魏从怀里掏出银钱,吴娘子为首却一同摆手后退。
“今天啥也没帮上,还差点让宝真妹子出了事,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们都是证
人,一定会告诉村长,给宝真妹子讨个公道!”
“对,没错!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不死啊他们!”
几个娘子相继说到。
魏垂眸问道:“就算是状告村长,宋福会被怎么惩罚?”
“这……”吴娘子有些拿不准,“应该是罚些银钱,被关在祠堂跪上一些日子,然后再罚他做做苦工什么的……”
吴娘子越说声音越小,好像自己也觉得有些过不去。
不说别的, 宋福他那个娘葛招娣,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裤子里挤挤都恨不得炸出点油,让她掏钱难如登天,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怎么在这小两口门前撒泼打滚不想给钱。
再说后者,宋福一个大男人,就算跪上一些日子,再做点苦工也没什么。
宋福不认几个大字,本来平日里的为生,就是靠着出苦力过活,让他干些什么也只是不痛不痒,哪能起到警戒的半分作用?
保不齐后面空闲时间了,还要怎么折腾呢!
这么一说,吴娘子反而更加心疼宝真,怎么好端端的就被这狗皮膏药粘上了,说来说去也都是宋正陈英两口子
做的不地道,才惹出这些麻烦。
魏听了这些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已经带上怒意。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等同于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宝真反而还会受口舌之争。
做错事的人挨点小罚就可善罢甘休,那宝真受的苦应该从何处去讨?
“多谢几位娘子告知,天色不早了,几位娘子请回吧。”
“这……”吴娘子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魏,见他脸上的坚定不像假的,有些不大放心,冲其他几个娘子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先走,自己却忍不住靠近魏,低声道:“我说宋承,你是不是想做些什么?你听嫂子一句劝。”
吴娘子忍不住说道,“虽说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为宝真感到不平,可大家毕竟都是一个村的,若是事情闹大,只怕对宝真也不好,倒不如趁此机会多让那宋福母子多吃点苦头,也当是为宝真出气了,你觉得呢?”
吴娘子巴巴地看着魏,见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心里道了句“坏了”,可是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毕竟这件事错的本就不是宝真。
“娘子,请回。”见魏福了福身,让出一道距离,吴娘子心里叹了口气,也只好
就此作罢,摇头全当做自己未参与过此事。
待众人离开后,魏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过身回了房,确定宝真还在酣睡当中,魏微微侧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将门关上,趁着夜色朝宋福家赶去。
虽说和魏见了一面,对方没有动手,宋福也被对方的眼神吓得搂着自家娘不停喊害怕。
这可让葛招娣心疼的不行,恨不得将宝真的血肉挖出来,给对方一方教训。
纵使心里恨的再怎么牙痒痒,可是当家的几年前就一场意外丢了命,这么大个家都是自己撑起来的,如今儿子受了委屈,葛招娣也只能先安抚他,日后的回头再说。
“你放心,若你真喜欢宝真,娘要想方设法也得把她娶回来,反正咱都已经把人买过来了,就算是拿到村长面前去说咱也不怕!”
葛招娣心里发着狠,满脑子现在想的都是等宝真进了家门后,自己这个婆婆要如何教训她,给她颜色看看。
平时说好话不当回事,那就别怪自己翻脸。
宋福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娘,还能行吗?可是魏都已经回来了。”
“放心不怕。”虽然她自己也有些摸不
准,却还是拍了拍宋福的肩膀。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撕拉声响,葛招娣侧耳听了听,猛拍大腿:“坏了,好像是下雨了,我出去把外面晒的柴货捡进来,儿子你就在家好好歇着,娘一会儿回来给你做肉吃啊!”
宋福点了点头,看着葛招娣离开屋子。
葛招娣前脚一踏出门,后脚遍有一道黑影跃到身后,手刀毫不留情地朝她脖颈处砍下,连声声响都发不出来,葛招娣直接两眼一翻晕倒在原处。
藏在黑影下的魏终于走了出来,面上一片沉静,瞟了眼屋里透出的光亮,眼中发冷,单手抓起葛招娣的腰带,将人直接扔向后院的柴房。
宋福在屋里听到些声响,也没起身去看,一直在琢磨自己如何在娶了宝真之后,拉着她在魏面前炫耀。
他得让魏知道,自己想要的,他娘都会帮他争取到。
可是等了半晌,葛招娣一直没回来,宋福瞟了一眼窗口方向,发现并没下雨,好奇地走出去。
刚推开门,脚上便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宋福低下头,一个布满铁锈的捕兽甲,已经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脚背,脏兮兮的布鞋上也很快晕出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