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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庞参将,请你稍微等一下!”萧仲青朝着庞德举起手, 示意他暂停一会儿, “我听着有点乱, 你喝点茶, 让我来捋一捋。”萧仲青用左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 右手轻轻的在桌子上敲击着,说道, “你的意思,其实是在说,老庆尚侯、庆尚侯之前并没有跟那个我们一直都想要找到、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的人有什么联系, 但自从谢家小姐嫁入庆尚侯府之后, 谢家小姐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纽带?”看到庞德点头, 萧仲青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头, “不,不是谢氏,你的判断有误, 真正的联系人应该是谢三公子。”萧仲青看向赵桓平, 很认真的说道,“我现在才算是真正想明白了, 王爷, 庆安王府、庆尚侯府、还有那位之间的联系终于通顺了!”

    “你认为周旋在庆安王府、庆尚侯府、还有小皇叔之间的人, 是谢三公子?”看到萧仲青点头, 赵桓平又问道, “有这样的可能, 但他这样做的风险是很大的。泉州虽然表面上是三皇兄的封地,但实际上却是由连家掌控的,连家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到现在我们都不是很清楚,皇兄和左相大人对其也是三缄其口,不过,此人不好对付才是真的。”

    “王爷,恕末将无礼,打断您的话。”庞德清了清嗓子,“关于这位连家的家主,末将有幸见过。”

    “哦?”赵桓平和萧仲青对望了一眼,“快说,此人如何?”

    “身体孱弱不假,但心机颇深。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浅笑,但他的笑容却不会让人觉得温暖,反而会让人胆战心惊,感觉他下一个算计的目标就是自己一样。”

    “哦?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若是哪天有缘得见,一定要好好的讨教一二。”萧仲青没看到赵桓平那个颇有深意的目光,挥了挥手,说道,“王爷,你说,连家的这位家主真的会把庆安王殿下看得很严密吗?不见得吧?否则的话,这次他也不会偷偷溜出泉州了。”

    “三皇兄毕竟是个拥兵自重的王爷,他想要出门,连家不可能阻拦的,也阻拦不了。但是,想要结交什么人,他们还是可以/插/手的。所以,谢三公子要见三皇兄,就要避开连家的耳目,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据本王所知,三皇兄身边的人,有一半都是连家的眼线。”赵桓平看向庞德,“你对那位谢三公子可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并无。”庞德轻轻的摇了摇头,“末将只是知道,那位谢三公子长相很秀美,就算是金陵城最美丽、最高贵的女子在见到他之后都自惭形秽,表示自己身为一个女子不如一个男人。这位谢三公子在金陵城也是个风云人物,曾引得整个金陵城的公子、小姐为之倾倒。除此之外,要说还有什么特别的,应该就是巧言善辩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死人说活了。他在刺杀失败之后,曾经为自己辩解,末将有幸聆听过一次,真是伶牙俐齿。”

    “若是谢三公子扮成女装,混入庆安王府去传递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的。”萧仲青轻笑了一声,“王爷,连家的手再长,恐怕也管不了王爷的床帏之事吧?”

    “这倒是,要说管的话,也应该是庆昌公主的分内之事,连家不过外戚,若是/插/手王爷的闺阁之事,被言官知道了,怕是会被参得体无完肤的。”常乐捂着嘴笑了笑,“王爷,属下以为萧大人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古人常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他们这些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目的,自然会凑在一起。至于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之后,会不会再起波澜,那都是后话了。”

    “常小将军说的没错!”萧仲青丢给常乐一个橘子,自己也拿了一个,一边剥一边说道,“我们来做个假设,谢三公子本身就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肯定在金陵城中的时间不多,在他外出闲晃的时候,偶遇了那位小皇叔,二人相谈甚欢,结为莫逆之交。谢三公子为了自己和自己好朋友的未来,开始寻找盟友,两个人盯上庆安王府和庆尚侯府。选择这两个府邸,没有其他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个府邸拥有共通点,那就是它们的主人,野心都很大,但人都不是太聪明,而且还非常的自负。对付这样的人是很容易的,根本就用不着耍什么手段,只要随手画一张大饼,就能让他们热血沸腾,就能让他们不记后果的参与进来。”

    “我明白了,如果谢三公子与庆安侯府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的话,他是不会蠢到把女儿送进火坑里的。换句话说,他女儿是被送到庆尚侯府的人/质。”

    “唔,这样说倒也没错,不过,也可以说,他女儿是监视庆尚侯一家的。”萧仲青把剥好了的橘子分一半给赵桓平,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又继续说道,“有了谢三公子这个联系,庆安王殿下在连家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是不会被发现的,庆尚侯府加入其中,成为援手,与那位小皇叔并肩作战,啧啧啧,真是了不得的计划啊!可话又说回来了,我们之前一直都认为连家在这件大事里充当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可如今这么一看,并不是这么回事,所以……”萧仲青摸了摸下巴,很不解的问道,“他们到底是站哪边儿的?”

    “萧大人,这件事情恐怕也只有连家家主才能解释清楚。”

    “庞参将是知情人,难道不打算稍微透露一点消息给我们?”

    “萧大人不要为难末将,有些事情,末将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出来的。”庞德想了想,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账本,递给了平果,让他转交给赵桓平和萧仲青,“这是这么多年来,庆尚侯府的贪利,除少量留存用于侯府开销,其余皆送到了泉州。”

    “经手的人……是那位庆尚侯府名义上的嫡长子?”看到庞德点头,萧仲青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账本,挑了挑眉,“两位庆尚侯还真是敛财的高手,这账本若是交给钱昭大人,他非要把账本上所列出的数目都给搜出来才肯罢休呢!”

    “王爷!萧大人!”负责搜府的常喜领着一众侍卫,捧了十来个箱子走了进来,看到已经卸过妆容、但仍穿着女装的庞德,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真是我们搜到的东西,请王爷、萧大人过目!”

    “好!”赵桓平点点头,让常喜把箱子都打开,指着站起来的庞德,说道,“庞参将,你们自己相互认识一下。”

    “是,王爷!”

    这边常乐拉着他哥跟庞德聊天,那边萧仲青和赵桓平翻阅新搜查出来的东西,一个箱子装满了银票、一个箱子装满了黄金,侍卫们统计出来了,银票的数额有将近三百万两,黄金一万两。这个数目让萧仲青和赵桓平瞠目结舌,这敛财高手的称号真的要送给庆尚侯府了,整个金陵城的勋贵,都没有他们的这个本事。

    “哎,钱大人会很开心看到这些的。”

    除此之外,剩下的箱子里面都是庆尚侯收到的信件,以庆安王府居多,不过,不是庆安王殿下的来信,而是庆尚侯那个在庆安王府当差的嫡长子的信件。拆开几封翻阅其中的内容,也多是家常聊天,并没有涉及到那些正在谋划的事情。

    “还真是够谨慎的,看来,庆尚侯家的这位少爷也被连家盯住了。”

    萧仲青在箱子里扒拉了一会儿,看到了一封与其他书信都不太一样的信件,他拿出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抽出里面的信纸,内容并不是很吸引人,似乎是庆尚侯的一位久不谋面的老朋友寄给他的,就是聊了聊自己的近况。但是引起萧仲青注意的是,这封信用的纸张品种是很名贵的,虽然这一张在这个品类里面不算是上品,但市面上也不是寻常可见的。某些文人墨客为了求这样的纸笺,不惜一掷千金。而庆尚侯爷的这位朋友,可真的是大手笔,那这样的纸笺写信,不客气的说,还真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如何?”赵桓平看到萧仲青一直都在研究一张信笺,凑过来看了看,“这张纸有什么问题?”

    “这张纸有问题,写这封信的人,恐怕也有问题。”萧仲青看了看很困惑的赵桓平,笑了笑,说道,“王爷不喜那些所谓的风雅之物,自然是不太清楚。我之前办过一个案子,对这些纸张什么的,有一定的了解,别小看这张纸,可是不便宜的啊!”萧仲青朝着那一箱金子努努嘴,“这张纸的品相不太好,若是再好一些的话,那一箱金子都买不到这样一张纸笺的。我记得陛下的书房里有那么一小盒,是三年前太妃送的生辰礼,陛下一直都没舍得用呢!”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问问庆尚侯爷,这位知名不具、准备进京的老朋友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