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颖颖很认真地道:“二小姐,我长得跟我姐姐有几分相像,先前都说皇上很宠爱我姐姐,其实那会姐姐有给我传信,姐姐在宫里也并不是别人所想的那样风光,她也甚是艰难的,但是她都是报喜不报忧,我却是明白她的。京里人人都传,说皇上不近女色,便是初一十五,也不去皇后宫里过夜,皇后让我进宫,可能是想让我去讨皇上的欢心,但是我想着,皇上是看不上我的。”
“为什么啊?”夏蝉奇怪地问她:“你是对你自己的美貌没有自信吗?他喜欢你的姐姐,想必见到你,也会喜欢的啊。”
“不,他心里只有二小姐你,我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所以我进了宫,也没有很紧张。”
夏蝉有些沉默了,然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呵,再说吧。”
阳光正好呢,微风也不燥,这些事可能有些伤头,不说也罢。
这去水钦的路上,高颖颖也跟她说起一些事。
她的亲姐姐夏如兰,被软禁了。
不过怎样,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都不是好事者,没有特意去打听这些事。
夏蝉对夏如兰,好像也没有那么恨,可能因为夏如兰现在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个熟
悉的陌生人罢了。
恭王已死,夏如兰还能有什么依仗,如今是赵熙当政,当年恭王迫害了多少人,现在夏如兰的日子,就会有多难过。
当然,这些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的结果,怨不得谁。
廉舟愉快地赶着马车,进入城里要身份,夏蝉先前也是通过一些关系办了下来,如今去哪里倒也是不用偷偷摸摸的。
光明正大地进了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把积压几个月的赋税给交了。
做生意是要登记,还要交税的,这是新政,刚改革没有多久,所以也会有一个缓冲的期限,慢慢还会有官员来登记,跟进,再记税之类的。
水钦城很大,也热闹得多了。
夏蝉带着两人去官府开避出来的小屋那里登记,并不多人。
而且办理的,还是个女子。
走近了一看她乐,愉快地叫了一声:“何云色,好久不见啊。”
何云色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一震,停下了笔猛地抬起头,像是见鬼一般看着她。
夏蝉热烈地笑:“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啊,夏蝉啊,夏天的夏,蝉鸣的蝉。”
“夏,夏蝉?”
“嗯,正是我。”
“你,你。”何云色胸口猛烈地起伏
着,好久之后脸色一变,丢下笔和跟前的人说:“我现在登记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那人奇怪地看了几个人一下,然后出了去。
何云色立马就去关了门,一回头就冷声说:“夏蝉,你怎么在这里,你,你快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至于这样害怕见到我吗?”
“我,我不知道,你快走就是了,我今天真是头痛,什么事也不知道,什么都记不清了。”
“不至于这样吧。”夏蝉哈哈大笑:“我认识的何云色,可是胆子大得很呢,还敢一人跑到中州来生活,可厉害了。”
“算了。”高颖颖笑道:“何小姐,夏二小姐要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就不会到处走,她现在啊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夏蝉眨眨眼睛:“对,现在颖颖是真的了解我了。”
“你,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找你。”何云色咬着唇,好一会才憋了一句话出来。
夏蝉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办完事后,再玩几天,我就想着回京城去了,也见见那些老朋友。”
“你真是不怕死啊,夏蝉,我要是你,我就躲得远远的。”
“呵。”夏蝉轻笑
:“要多远才算远呢,有天边,有海角吗?这个世界是圆的,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点,而且我觉得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啊,我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如果大家觉得我有罪,好吧,那就世人来惩罚我,我不想惩罚我自己。”
何云色好生复杂的看着她,也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夏蝉的大胆,还有勇敢,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
在中州,她就见识过了夏蝉的风采。
“何云色,来,给我登记一个呗,好的改革吗,我是很支持的,所以不能拖了后腿,顺便把赋税给交一交。”
何云色长叹一口气:“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要知道这个有何用啊,我又不是男的,你该把心思放在上官大将军身上。”
何云色白了她一眼,没说话了,拿起笔沾了沾墨,努力地稳住自己,这才没让手发抖,细细地写下她的名字在薄子上。
夏蝉忍不住夸她:“你的字,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你要回京城吗?”
“是啊,怎样,要不要一块回,到时我们找上官大将军请我们吃饭去,他现在成了骠骑大将军,月钱肯定丰厚得很,又是孤家寡人,没人
给他花钱,估计都花不出去啊。”
何云色没说话,夏蝉又试探地问她:“怎么,你不方便啊,是你婆家不让你走吗?唉,不过有时候,嫁人了是没那么自由的,也是情有可原。”
“我还没嫁人。”何云色说。
夏蝉点点头,眼里有笑,但是也有感叹。
怎生也蹉跎了起来啊,明明何云色对上官诩是一直喜欢的,怎么还没在一起呢。
何云色也是不多话的人,问了几句,然后登记好了便让她走了。
夏蝉邀请她:“现在也快中午了,要不要一块吃个饭啊。”
何云色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呢,一会说不定还有人来。”
“好吧,那我们先去了。”
她带着人一出去,何云色就看着她的背景发呆,最后又傻傻地笑了。
还活着啊,还好好的,那就好啊。
远在京城的他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修了书信,出来交给外面的小厮:“快些托人快马加鞭,给我送到京城骠骑大将军那儿,快,要极快极快的那种。”
他知道,也许便也不会责怪他自己了。
当年他拼了命要去青丫山救她,可惜的是慢了一步。
为此,他一直在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