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在文武百官的跪拜之下,建元帝高坐于龙椅之上,龙威赫赫,俯瞰着跪在殿下的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之上,响彻震天。
建元帝手轻轻挥一下,“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群臣齐声道。
“郑开承是朕钦点的状元,不知众爱卿觉得,给他安排何处官职合适啊?”
建元帝目光扫过殿下的大臣们,龙袍加身不怒自威,声音自上首传过来沉稳又威严。
一位大臣率先站出来,他微微躬身,面上带着恭敬之色,“杨大人颇为赏识新科状元,不若同蒋大人一样,去往翰林院当值。”
都知道蒋南笙同安平县主婚期定在十月十八,新科状元是安平县主的表兄。
而他口中的杨大人是蒋南笙的授业恩师,他短短的一句话,其中富含的深意让人玩味。
不出意外的,龙椅上的建元帝眸光冷了些。
“胡大人这话有些偏颇。”吏部侍郎紧接着出列,言辞恳切:
“听闻状元郎游历众多地方,见识广博,不若下放到荆襄之地,改善那里艰苦的生存环境不失为一桩美事。”
二人话一出,朝堂之上不再有人说话。
是因为无人再敢反驳。
更是无人在此之上,给圣上其他的建议。
荆襄之地经济极差,百姓困苦,流民遍地。
若是状元郎前去,就会变成了真正的下放,甚至此番再无返京之可能。
群臣不露痕迹的看向蒋南笙,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为郑开承解围的打算。
翰林院的杨大学士,亦然。
此时郑开承撩起状元衣袍,恭恭敬敬地跪在大殿之上,神色坚定,朗声道:“臣承蒙陛下赏识,不管去往任何地方,任何的职位,都是为了圣上,为了天下苍生服务。”
“在此之前,臣要状告当朝太傅高台,告他不慈不仁不义,请圣上明察。”
说完他摘下头上的帽子,腰背挺直,目光晴朗的看着龙椅上的建元帝。
郑开承话音未落,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群臣面面相觑,无一不面露惊色。
只有几个人,神色自若,仿若未闻的站在那里。
当中太傅高台,甚至都没有看向郑开承一眼。
龙椅上的建元帝眉头微皱,看着郑开承沉声道:“你可知自己口中在说些什么?状告太傅,你可有真凭实据?”
郑开承再次叩头,高声回道:“圣上,臣自是不敢妄言。臣的表妹就曾深受其害,被高太傅家人仗势欺人,欺辱迫害!”
一个言臣走出来,痛心疾首道:“状元郎口中太傅的罪证,仅仅是你的家人同高太傅家人发生了摩擦是吗?”
“人,众生百态,每日盛京街头又会发生多少场的口角,你怎可把如此可笑至极的事情,拿到太和殿上,用来污秽圣上的耳朵。”
说着甩了下官袍袖子,不停地重复,“德行有亏,德行有亏。”
还有人说杨大人被人蒙蔽,把一个这样的人引荐给圣上,也是一个心思不纯净之人。
就差当着圣上的面指责蒋南笙,毕竟要顾及他父亲定国公,还有盛宠多年的淑贵妃。
砰砰砰--
太和殿外传来一阵沉重,又急促的鼓声。
见坐在龙椅中的建元帝面露不悦,掌印太监王喜一甩拂尘,声音尖利,“大胆,是何人在外面喧哗!”
身着飞鱼服,腰间悬挂北镇抚司腰牌的年轻男子,昂首阔步的从大殿外走进来。
宣平侯看到那张脸后有一瞬间的恍惚,似是看到了故人......
秦朗单腿向前一步,跪在高台下朗声道:“启禀陛下,是安平县主于午门外击鼓鸣冤!”
安平县主......
建元帝还有群臣一同看向蒋南笙。
他身着绯色盘领右衽官袍,在一片绯红色中鹤立鸡群,年轻俊朗的面容尤为显眼。
蒋南笙朝着上首拱手道:“安平县主不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望圣上给她,给郑家一个说理的地方。”
此时,太傅高台才真正意识到,蒋家,郑家,这是有备而来,针对的是他高家。
从郑开承还有蒋南笙话中得知,他们一直在说一个‘理’字。
就是郑开承也未曾说过他为官如何,好像是让圣上,给他们主持公道一般。
蒋南笙躬身,“请圣上,明察!”
建元帝见此对身前的大太监点点头。
王喜看了眼下首的高太傅,高声吟唱道:“宣安平县主觐见......”
不多时,身着县主制式的美貌女子出现在太和殿殿外。
她头梳高鬓佩戴珠翠五翟冠,抹金银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身着大红纻丝大衫,深青纻丝金绣孔雀褙子,青罗金绣孔雀霞帔。裙摆随风飘动,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当她踏进太和殿后,群臣不约而同的朝她看过来,表情俱是十分惊讶。
顾瑾初手捧状纸,眸光坚定,仪态端庄大气,跪于大殿之上。
“臣,顾瑾初,见过圣上。”
建元帝只在会同馆那日见过顾瑾初,还是她以‘天青’的身份出现。
既然来了,他愿意给蒋家,郑家一个面子,听听她到底有何诉求。
“顾瑾初,你可知朕既能给你恩赏,也是可以收回的!”龙椅中建元帝淡淡的说道。
恩威并重是御下之道,从淑贵妃那里听闻这个顾瑾初同永乐是闺中密友。
那日在会同馆,她更是救了长公主一命。
他此番话一出,于情于理,淑贵妃那里和定国公府,都能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顾瑾初听闻后叩首,把手中的状纸高举过头:“臣只有三个问题问高太傅,相信圣上和群臣自会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