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住的地方与闵中城其他的小木屋不一样,有些像大庆国的宫殿,很大的一间。
盛安仁见了哈米。
哈米半躺在床上,看见盛安仁坐了起来,“国师,你回来了?”
“大王子,近日感觉如何?”
盛安仁与哈米相处了近二十年,多少都有些感情。
哈米猛力咳了一会,咳得肺都要出来了:“还不是老样子。”
盛安仁伸手在哈米的背上抚了抚,“这次与我一起来闵中城的人中有位女子擅长毒药,要不要她替你看看?”
“大巫替我看过了,我的毒已侵入肺腑,神仙也难救。
都是阿若齐那个贱种,当年他万般讨好于我,谁知转眼间就在背后狠狠捅了我一刀,还给我下了毒。”
“大王子,之前我早就与你说过,阿若齐不是善茬,要你防着他些,哪知道你还是着了他的道。”
“是啊”,哈米又狠狠咳了几下,“贱人生的下贱胚子哪里能信?还亏我将他当成兄弟。”
盛安仁没有再接哈米的话。
如今的哈米经受沉重打击,又被病痛折磨,心性早已不复从前。
哈米发了一通怨恨后道:“国师,我拜托你的事情如何了?”
盛安仁道:“人选
我已有,他的品性绝对没有问题,只是身份你不一定满意。”
“你说说看。”
盛安仁道:
“大庆国前朝皇帝滕庆平的儿子滕世锦,一岁多就被项道元囚禁起来,直到一年前才被他的亲姐姐救了出去。”
哈米道:“还是你的旧主子啊!”
盛安仁道:
“大王子你不用试探我。
如果当年滕庆平肯重用我,我也不至于一个人隐居到西凉。假若当年不是偶然遇到大王子你,我还在草原上荒凉度日。”
听盛安仁说起往事,哈米不出声了。
当年哈米还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他外出狩猎被毒蛇咬伤,被隐居在附近的盛安仁救下,两人这才认识。
盛安仁从来没隐瞒过他的来历,哈米请盛安仁当他的老师教授他也是看中盛安仁的才能。
这二十年来,盛安仁也是全心全意教导他、辅佐他,至于败给阿若齐,那也不是盛安仁之过。
盛安仁多次提醒他不可轻信阿若齐,说阿若齐是一条蛰伏在暗夜里的毒蛇,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咬伤。可惜他太自负,总认为是盛安仁小题大做,没将阿若齐看在眼中。
想起往事,哈米道:“先将人带过来我瞧瞧。”
盛安仁应了,又和哈米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去。
……
晚饭的时候盛安仁将哈米想见滕世锦的话说了,阿七皱了皱眉道:“不是说了世锦的事情先不急吗?”
盟主在旁边道:“你还真是天真,都到人家的地盘上了,还不是任人宰割?”
宁樱将筷子在碗上敲了一下,“阿海,能不能少说一句?”
盟主不服气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话虽如此,盟主倒是没有再多嘴。
第二天,阿七和三姐陪着滕世锦去见了哈米。
再次见到哈米,阿七吃了一惊。
如今的哈米再也不是阿七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阿七第一次见哈米时,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如日中天的太阳,灼热、耀眼,让人不由自主被他吸引,是天生的领袖型人物!
现在的哈米高大伟岸的身材佝偻着,身上的男子气慨也去了十之八.九,脸上呈现的是灰白色的病容。
哈米看着阿七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还是这样的场景。”
阿七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听说你离开了萧锦唐,你们反目成仇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哈米是无论如何不会考虑滕世锦,到时纯粹是给萧锦唐做嫁衣
裳。
面对哈米的幸灾乐祸,阿七冷声道:“大王子现在看着似乎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面对阿七的嘲讽,哈米恨声道:“我变成如今这样还不是托了萧锦唐和阿若齐的福?”
说这话时阿七能听到哈米的磨牙声。
阿七没有再出言反驳,哈米的目光则看向了滕世锦。
滕世锦是那种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人,见人还有些胆怯,只一眼,哈米就能看透滕世锦的内心。
哈米当初让盛安仁替他找一个本性纯良、为人单纯、易于掌控的女婿,盛安仁还真是不负所托,怕是再也没人比滕世锦更纯良单纯的人了。
果然是从小被囚禁没与外人接触,就也见识不到人心的黑暗与丑陋。
不过也好,要是一个心眼多的人,哈米还不放心将女儿托付。
哈米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滕世锦的外表,也很不错,如果不是外表看着有点呆,也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
哈米心里满意了。
哈米满意,阿七却不太高兴了。
盛安仁抢在阿七开口之前道:“大王子,这位姑娘是我说的擅长解毒之人,让她替你看看吧?”
不等哈米开口,三姐先说话了。
“不用看了,他中的不
算是毒药,用寻常解毒方法无效。”
哈米心一动,大巫说过类似的话。
大巫说他中的毒与一般的毒不一样,不是药物所致的毒。而眼前这位姑娘一眼就道出他中的不算是毒,看来是真的有几分本领。
哈米满怀希冀问道:“请问姑娘,那我的病可能治?”
三姐摇摇头道:“如果当初刚中毒时我可以替你治好,但现在你的内腑都烂了,治不好了。”
其实三姐用药可以给哈米延长几个月的生命,但三姐觉得意义不大。
三姐擅长的是解毒,如果哈米是中毒,哪怕是血液中的毒,三姐都有办法可解。
但哈米这个是感染,在感染初期内腑没坏之前,三姐还可以将这些感染的病毒当成毒来解。
关键是现在哈米的内腑都烂了,除非换全新的内腑,否则根本没解。但三姐不是神医,她可没有本事动换内腑的手术。
听三姐说自已的病治不好了,哈米眼中的希冀褪了下去。
哈米说起了正事。
“我的寿命不多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想在死之前替女儿挑一个女婿。你们也不要觉得不公平,我女儿是带着一大笔财富的公主,无论谁娶了她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