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都在吃早饭,她和钱女士说了一声,准备找地方上个厕所。
为了安全,她们休整的地方四周都很空旷,上厕所得走出老远,去一个土坡后面。
钱金凤不放心,珍珠三两口吃完手里的包子,站起身来,“夫人,我陪少爷去。”
钱金凤点点头,嘱咐道:“拿好武器,有情况就喊。”
宋盼儿被珍珠护着走到土坡后,刚上完厕所,就瞧见前头的枯草丛里好像躺了个人,看那人穿的绸缎衣裙,像是个岁数不大的姑娘。
好奇之下,她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走了过去。
“少爷……”珍珠不赞同的想要将她拦住。
宋盼儿冲她摆了摆手,“没事,我见她好像还有一口气。”
她快步走过去,发现枯草丛里确实躺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姑娘,这姑娘身上没有伤,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应该是饿晕了。
珍珠看到她便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眼里闪过一抹不忍之色。
宋盼儿从超市拿出一个纸杯,让珍珠倒了一点水到纸杯里,扶起晕倒的姑娘,小心翼翼地把水喂进她嘴里。
薛瓶儿感觉到有水流入口中,凭着本能不停大口吞咽。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白皙的小脸,而这小脸的主人正在喂自己喝水。
见人醒过来,宋盼儿借着裤子口袋的遮掩,从超市掏出了她刚才没吃完的半个肉包子。
“姐姐,我还有半个包子,给你吃吧。”
薛瓶儿条件反射就要拒绝,现下粮食多珍贵,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要一个小孩的口粮。
她摇摇头,“姐姐不饿,你吃吧。”
宋盼儿把包子往她嘴边凑了凑,不说话。
薛瓶儿叹了口气,无奈接过了包子。
逃出来的第四天杜五就因伤势过重没了,她们骑出来的马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一个人浑浑噩噩往前走,终是没能坚持得住,倒在了地上。
她都以为自己这次肯定会没命,不想竟被一个小孩救了。
包子很香也很大,即便只有半个,也将她空空如也的肚子填了个七分饱。
吃完包子,薛瓶儿掏出了自己的荷包放到宋盼儿手里。
“弟弟,谢谢你,让姐姐能在死之前吃一顿饱饭。”
“我逃出来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这是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
说着她摘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和脖子上的翡翠璎珞,到手腕上的玉镯时,她犹豫了。
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最后,她不舍的摸了摸镯子,还是摘下来一并给了宋盼儿。
“拿着东西走吧,我要下去陪我的爹娘了。”
宋盼儿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姑娘是不想活了啊!
她给珍珠递了个眼色,让珍珠准备好随时出手把人拦住,然后把荷包和首饰还给了薛瓶儿。
“姐姐,人得活着才有希望。”
“你不想报仇吗?”她定定看着薛瓶儿,眸光清澈,眼神真挚。
薛瓶儿苦笑着摇头,“报仇哪里有那么容易?”
她连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都如此艰难,报仇更是难如登天。
这里离江南那么远,她必定走不到曲横山。
“姐姐,我叫宋盼儿,你叫什么名字?”宋盼儿问道。
“我叫薛瓶儿。”
宋盼儿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恶毒女配吗?
剧情里,在女主宋福宝和造反上位的男主靳凌风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时候,靳凌风宠幸过一名叫薛瓶儿的宫女,还把宫女封为美人,结果却被这宫女下毒。
薛瓶儿原是韩县县令之女,入宫就是为了替父亲报仇。
而她的父亲就是死在靳凌风手上。
当年靳凌风造反的第一站就是韩县,之后纠集更多流民,一路北上。
打了好多年才把皇帝从龙椅上推下来自己上位。
靳家原是满门忠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被皇帝下令满门抄斩,只有靳凌风一个人逃了出来。
他运气是真的好,当时遭难的一共有两家,另一个文臣世家之首的林家就是全军覆没,一条血脉都没留下。
或许薛瓶儿在女主视角是恶毒女配,但宋盼儿并不觉得她有多恶毒。
她母亲早逝,和父亲相依为命,韩县外流民聚集,韩县令下令关闭城门无可厚非,他也是为了一县百姓。
但靳凌风带着流民杀进城里烧杀抢掠,把好好一座城搞废,严格说起来,他更可恶。
“姐姐,你要是实在无处可去,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要去江南。”宋盼儿拉着她的手,“临江县知道吗,我们要去那里安家。”
在小说里,临江县是为数不多没有被战火波及到的地方,所以穿进来以后,宋盼儿才决定还是按照原有路线走。
薛瓶儿犹豫了。
她身无长物,当时情况太过紧急,就带了一些银票出来。
但从韩县的发生的事就能知道,以后她可能即便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如果和这个弟弟一起走,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他的拖累。
宋盼儿观她神色,能猜到她的想法。
她想了想,主动从薛瓶儿手里拿起那根金簪。
“姐姐把这个给我,我带姐姐去江南,包吃喝。”
薛瓶儿愣了愣,眼眶渐渐湿润。
她把荷包塞到宋盼儿手里,“这也给你。”
宋盼儿坚决不肯要。
她之所以带上薛瓶儿,也有自己的私心。
书里写了,薛瓶儿的母亲出生江湖门派,是个制毒高手,她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一手制毒的本事。
她母亲的门派好像也在江南那一带,自己带她过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且逃荒路上有薛瓶儿在,她和爹娘的安全又能多上几分保障。
薛瓶儿的荷包最终没能送出去。
宋盼儿带着她回到营地,把大家吓了一跳。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薛瓶儿,她也要去江南,跟我们同路,以后会跟我们一起走。”宋盼儿笑眯眯为大家介绍。
薛瓶儿脸上身上都是尘土,但依然掩盖不住她惊人的美貌。
钱金凤一把拉过宋盼儿走到一旁,“闺女,这是啥情况?”
宋盼儿扭头对她爹招了招手,“老宋,快来,开个小会。”
等宋大河过来,一家三口走得更远了一些。
宋盼儿小声把韩县的惨剧说了,又把薛瓶儿那支金簪拿给她娘。
“说好了我带她去江南,这是报酬。”
钱金凤拿着金簪掂了掂,又仔细看了看样式,转手递给宋大河。
宋大河看不出所以然,就觉得入手还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