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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变故(终)

    “浓雾”才是最大隐患。

    林修边想着身影也迅速爬动,但紧跟着,面色巨变,同时身影一僵。

    远处声音仅传来,我继续……,戛然而止。林修愣了愣,身影又快速向着反方向爬去。

    心中明白,可能不是“火苗”减少,而是张远的前方是“浓雾”。林修边向后爬,边在教室内大声呼喊。

    只是除了后方一处,还一直回响着哭泣声,已没有同学回应。林修内心绝望,向着那道哭泣声音大喊,快过来,向我靠近,但仅喊两次,哭泣声再次戛然而止。

    这一刻,林修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身影无力匍匐在地上。

    死了,都死了。无力、悔恨、绝望贯彻林修全身,身后“浓雾”越来越近。

    突然,漆黑教室内传来一声叫喊,修子,朦胧间,林修都感觉自己出现幻听。

    第二声又迅速传来,林修猛然间清醒,他听到了。

    声音虽嘶哑,但林修还是辨认出是“昊哥”的声音,“昊哥”还没死,没死。

    林修绝望的内心,涌现出求生的本能,大声呼喊着“昊哥”。同时,快速向着声音传来位置爬去。

    黑暗中,“昊哥”蜷缩在地上,一直牵着“她”的手,已无力摊开。

    “昊哥”想牵着“她”,但一直传来的冰冷,让“昊哥”无法坚持。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只是长久的冰冷感侵袭,已很难、很难……。

    林修的悲愤、绝望,“昊哥”听到了。

    “昊哥”一直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等待着最后,再安慰一次自己的朋友。

    黑暗中,一直传来爬动响声,耗尽气力的“昊哥”,只是无力瞪大双眼,扭着头注视着身旁的“她”。

    太黑了,实在太黑了,哪怕“昊哥”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但黑暗中,甚至连身形都无法分辨。

    “昊哥”多么想再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黑暗中,林修一直爬动着,口中呼喊着“昊哥”,但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让林修激动的内心,越来越害怕。

    丝毫不顾及已疲惫的身躯,爬动速度越来越快。

    林修害怕,他害怕……。

    突然,黑暗中再次传来一声嘶哑、微弱的声音。

    在安静的教室内,足够清晰传入林修耳中。

    “修子”,活着,替我们……,声音又一次戛然而止。

    黑暗中,林修身形陡然凝固,内心悲哀到极致。努力瞪大双眼,望着声音传来方向,只是看不到一丝一毫“希望”。

    林修还是努力望着,落在地面上,滴滴答答的回响……。

    许久、许久,漆黑教室内再无丝毫声音传出。

    黑暗中,林修站起,哪怕满身疲惫,双腿都在微微抖动。

    但这一刻林修还是选择站直身体。

    数次险死环生,所有同学身死,恐惧到骨髓,悲哀到极致,从心怀希望坠入深深绝望,经历这一切的林修,不再害怕,哪怕是死。

    这一刻,林修心中只有一片宁静,他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亲眼看到杀死同学们的“刽子手”。

    伸手从裤兜里掏出自己手机,打开光源。

    随即林修朝着自己左边方向,轻轻一抛,点点光源在地面上翻滚。

    周围一切虽无法看到,但漆黑环境下,足以看到这丝光源。

    教室南北狭长,最先靠近自己的“浓雾”,一定是东西两个方向,林修心中默默思索着。

    至于“火苗”,这个已不在林修考虑范围,仅凭一人力量观察“火苗”,与送死无疑。

    林修记得,从张远呼喊,直到现在,一直没有“火苗”降落。

    时间虽不长,但也不短,以“火苗”运行轨迹,应该降落一次,或者即将降落。

    大概时间,林修早已没办法推算,只能选择赌一次。

    或许从灾难开始,大家就一直在赌命,无论是“王老师”,还是“刘志雄”,亦或是“张瑞”、“苏莹莹”……。

    大家都在赌,只是都输了。

    这一次是林修在赌,或许也是整个三(2)班最后一次……。

    林修把鞋子脱下,两手紧紧抓着,同时双眼死死盯着远处那丝光点,心中默默思考着…。

    时间滴答…。

    黑暗中,林修感觉过去好久、好久,没有丝毫声响,仿佛时间都放慢脚步。

    林修还在努力强撑着,不敢有一丝一毫失误,哪怕精神都已出现恍惚。

    只能加重喘息,来时刻提醒自己…。

    可惜,周围太黑了。

    林修脑海中,还在思考着……,视线中那抹光点,突然消失不见。

    眼神微微一缩…,林修身影快速向着后方转去,同时右手紧抓的鞋子,往前轻轻一抛。

    黑暗中,“砰、砰”连续不断翻滚声传来。

    林修大致着,凭借感觉,向前走动两步。紧跟着,另一只鞋抛出,却没有丝毫回响……。

    面对黑暗,身躯微微颤抖,伫立好一会,林修又缓缓退后半步。

    心脏剧烈跳动“扑通、扑通”,强烈窒息遍及全身……。

    “浓雾”要来了。

    黑暗中,寂静教室内,仿佛连时间都要凝固,未知、恐怖,林修知道,自己距离死亡越来越近。

    后方,一股强烈吸力陡然降临,林修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勉强抬起手臂。

    强烈冰冷感,瞬间打破林修心理防线,意识在这一刻,都仿佛有些迟钝。

    刚刚不退后那半步就好了,还是太害怕…。心中最后想法升起,彻底陷入昏迷。

    ******

    黑暗中,林修不知道,刚抬起手臂刹那间,其实就已触及到前方“浓雾”。

    只是后方传来巨大吸力,让手臂脱离,这种突兀变化,仿佛触及到“浓雾”某种行为。

    就像即将到口的美食,突然消失,前方翻腾的“浓雾”,膨胀速度陡然加快……。

    痛、剧痛,仿佛骨头都要碾碎的感觉……。

    哪怕林修已被强烈的冰冷侵袭全身,但还是在这种剧痛中醒来。

    只是冰冷、剧痛交汇,让林修心神浑浑噩噩,身形漂浮于半空,脚尖无力低垂。

    极致冰冷,让林修再次陷入昏迷。

    黑暗中,两道“浓雾”还在围绕着林修翻腾,剧烈翻腾……就好似在战斗。

    这场战斗,一直在持续着……。

    甚至,林修中途有好几次由昏迷中醒来,但在冰冷刺激下,又很快陷入昏迷,只是浑浑噩噩的林修无法发现,每一次苏醒,体内冰冷感,都似乎下降一分。

    在林修又一次由昏迷中醒来时,感觉到的冰冷已减弱许多……。

    但强烈痛楚,弥漫着林修全身,只是这一次,还勉强保持着脑海中清明。

    若不是感受到冰冷、剧痛,还有急喘呼吸声,林修都感觉自己死了……。

    但这种情况又是最难捱,哪怕林修大声嘶吼也无法减轻身体剧痛和冰冷双重侵袭。

    黑暗、痛苦、煎熬……,让林修恨不得立刻死去,结束这一切,但仅存的那丝理智又时刻提醒着林修,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整个三(2)班只剩下自己,一定要撑着…,一定要…亲眼看到杀害同学、老师的“凶手”。

    时间在流逝,黑暗中以林修为界限,两道翻腾“浓雾”,渐渐趋向于平静,仿佛达到某种“平衡”。

    冰冷、剧痛侵袭感觉下降许多,但被这场折磨摧残的林修,早已神情恍惚。仅剩脑海中那股信念,要撑着,撑下去……。

    冰冷、剧痛感继续下降,周围隐约间,有丝丝光亮传来,浓雾都在变的稀薄。

    只是林修对于周围环境变化,毫无察觉。疲惫不堪的身躯中也仅剩下一股信念在支撑。

    终于,冰冷、剧痛彻底消失。恍惚中,林修感觉自己在极速下坠,紧跟着一股强烈撞击感,隐约间好似看到一抹光亮,随即彻底陷入昏迷。

    ******

    痛、剧痛,林修身躯都在颤抖,拼命死咬牙关,发疯般狠狠拽着自己头发。

    仿佛一撮撮头发掉落,可以缓解自身极致痛楚。

    每当林修近乎要崩溃时,体内总会出现一抹冰冷,给予林修一次又一次缓解,恢复理智。

    悲,一道道身影在林修眼前浮现,有“王老师”、班长、“昊哥”,还有“爷爷”,他们好似在跟自己告别。

    心中悲伤到极致,身躯都忍不住开始抽搐,体内那抹冰冷感,又再次出现,恢复理智。

    ……。

    强烈情绪变化,有痛、悲、喜、恐惧、……。

    林修每次撑不住时,体内总会升腾起一股冰冷,短暂恢复理智。

    一次次沉沦,又一次次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