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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义父吐了血

    菀橙等了半晌没得到回音,门口的人又似乎催得很急,她便又抬手叩门,问柳砚清该如何回话:

    “夫人,是个约莫不到二十的男子,奴婢着人去问过了,他说是您的旧友,必要见着您才肯说是为什么来的。”

    里头的人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开门将她叫进去交代她看好赵珏,而后独自离开逢春楼往大门去。

    不到二十岁的男子,还非得见着了她才肯说后头的话。

    柳砚清在脑子里踅摸着自己何曾认识过这号人物,心中警惕怕是什么人想通过她给齐珩昱下套。

    但刚一走到啊门口,顺着府中太监指给她的方向一看,瞧见那人的背影时,她几乎激动得喊了出来。

    “阿虎?”

    当日在飞龙寨里,应耿燕州之命送她下山的那个男孩,此刻就站在齐府大门前的石狮子旁,有些局促地双手交握着等她出来。

    听到柳砚清的声音后,阿虎连忙转过身子面对她,清脆地应了一声。

    柳砚清旋即指使太监去将人领进来,看着阿虎似乎很急着找她似的,便就在前院儿里开了一间屋子令人上茶、又请他坐下:

    “耿大哥不是带着你们离开江南了吗,你没跟着一同

    去?可怎么又回了永宁来啊?”

    “托柳姑娘的福,大哥得了信儿,带着弟兄们先出去暂避了一阵子。但后来听说白家镖局那里也再没有追兵,此事似乎已经不了了之,我们便回去了。”

    阿虎还是如以前一般有礼有节,却很容易害羞。

    此刻面对柳砚清,许是有一阵子未见了,他连抬头看她都不敢,只垂眸一心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回了白家镖局之后,哥哥们还是走镖,但因我年纪最小,便不肯带着我一起出门,平日只叫我留在镖局里照顾祁老先生。说来这样的生活也过了快有两个月,倒是比从前自在安稳许多。”

    一听义父的名字,柳砚清先前因见到阿虎时放松下来的表情,再一次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阿虎,是不是我义父他……他出了什么事情啊?”

    否则阿虎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跑来,还冒险到齐珩昱的宅子里来找她。

    阿虎的脸色倏然一变,有些懊恼地咬唇,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纠结片刻之后,他瞧着柳砚清好像马上就要盯穿他的眼神,“唉”了一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祁老先生说他自己就是大夫,没有大毛

    病的。但大哥出门前吩咐过我,说老先生对柳姑娘来说很重要,要我务必时刻看护,若有什么,须得早告诉姑娘,早做打算。

    姑娘和清河公的事儿老先生知道了,自上回送了一封信来之后,他更是日日都叫我关切外头的情况。

    原本好好的,可昨儿听说了有人要暗害姑娘,老先生便急了。虽说后来问清楚人犯已经抓到了,但我偷偷看见……看见他在房中吐了血。”

    一股寒意霎时间随着阿虎的话音落下,席卷了柳砚清的全身。

    祁孝得的是什么病,她当然知道。

    气血大亏之症最怕吐血,他又在北雁山上生活了那么多年,寒凉入体,调理不回来也便罢了,若再吐血,身子可如何支撑得住。

    怪不得她这两天总觉得心中别扭,像是要出什么事似的。

    她那义父向来是个不愿意给小辈添麻烦的,总仗着自己就是神医,无论有事没事都从不在她面前吭一声。

    更别说他现在知道她在京城境况紧张,压根儿就不会承认自己身子不适、让人传到柳砚清耳朵里。

    幸亏阿虎年纪尚轻,性格又十分绵软谨慎,见着那场面便忧心得夜不能寐,急急交代院里人看

    护祁孝,自个儿偷摸赶路回京向她说了这些话。

    柳砚清深呼吸了半晌,一面向阿虎道谢,一面让他等等自己。

    京中境况如何,她现在已经全然无暇顾及了,当务之急是得去看看义父。

    阿虎点头应着,乖顺地立在一旁等她出门,可柳砚清才踏出半步,便又想到什么,回身去了逢春楼把菀橙唤了出来:

    “去把珏儿的换洗衣裳带一些,你的东西也拿着,我先送你和珏儿入宫。

    齐珩昱和福安都进了宫,我若是不在府中,把你们二人丢下也实在不放心。”

    “夫人要去哪儿?”

    菀橙只道先前还气定神闲的人一下子这么急切,恐是生了大变故,一时间也心慌起来,忙问她为什么。

    柳砚清自觉失态,这才摇了摇头叫她放宽心:

    “不为别的,是我自个儿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可能要走一段时日。左右那皇帝的身子应当是不会再恢复,现在只一口气咽不下,珏儿即位是迟早的事。

    你也不必在府中等了,带着他去找齐珩昱,我出了门也能放心些。”

    菀橙这才听明白,方才冰凉的指尖慢慢回温,点头应了一句,转身去收拾东西。

    而与此同时,悬日

    宫里的确如柳砚清所料,除去齐珩昱和榻上的赵陵澈,便只有一片死寂。

    齐珩昱铁了心要耗死赵陵澈,便压根儿就没有任何一个太医敢入内去医治。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地上,一身金红的蟒袍衬得人愈发精神挺拔,与榻上那歪歪斜斜靠着栏杆、毫无帝王之气的人一比,高下立见。

    赵陵澈只觉得齐珩昱那衣裳刺目,狠狠皱了眉别过眼去,咬牙呵斥他:

    “你已经不是锦衣亲军指挥使了,谁给你的权力,在朕面前——穿那蟒袍!”

    “陛下忘了,当年臣做您的伴读,是您金口玉言许下的。您说有朝一日,大殿之上龙袍在身,唯有齐卿可与您并肩、披上四爪的蟒。”

    齐珩昱笑容粲然,微微低头瞧着他的病容,虽在回忆,却丝毫没有怀念的意思。

    榻上的人无力地抬眼,却因他刚才的话而闪过一丝诧异。

    静默之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随后赵陵澈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手握住床幔,支撑着身子转过来与他对视:

    “是啊,齐卿!当年你做朕的伴读,朕那样信你,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臣从来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