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转过身,通过窗户看向那个优雅的空间。吴愁还是一直看着苏欣然。
“相信我,真的没人来找我。”许柔叹了口气说。她下唇抖了抖,心里乱乱的,越来越不是滋味。
“他没你在身边,你看起来真的挺迷茫的。”冯家豪试着安慰许柔。
许柔注意到兰渺在房间里到处看,好像找不到人聊天。“哦!那个不是我男朋友啦。我的男朋友坐在桌子对面,那个穿有领衬衫的那个。”
许柔看着冯家豪盯着吴愁和苏欣然看,他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似乎觉得许柔跟里边那个男人是不搭的。
“嗯,他知道他是你男朋友吗?”冯家豪挑了挑眉,好奇地问。
许柔从吴愁身上收回目光,因为他的笑容太刺眼了,那种露出酒窝的、好像只是给许柔看过的笑容。“我现在也开始怀疑了。”
许柔用手捂住脸,摇了摇头。“这事儿太复杂了。”许柔叹了口气。
许柔得振作起来,不能被他的把戏牵着鼻子走。这次绝对不行。
冯家豪耸了耸肩。“嗯,那还有谁能比你面前这个陌生人更适合跟你聊聊你的问题呢?”
我们俩都盯着许柔男朋友坐的那张桌子。除了兰渺,好像也没别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你不用工作吗?”许柔问,心里暗暗希望他没有工作。冯家豪年纪挺轻的,比许柔大不了多少,看上去最多二十三岁。他看上去挺自信的,微笑着说:“要啊,不过我跟店主关系挺好的。”
好像在讲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笑话。
“那,如果那是你男朋友,那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她叫苏欣然。”许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敌意,“我不认识她,他也不认识她。好吧,他本来不认识,但现在显然认识了。”
冯家豪看着许柔的眼睛问:“所以他带她来这里是想让你嫉妒吗?”
“没用的。”其实许柔心里挺嫉妒的,看看苏欣然穿的那条裙子,跟许柔的差不多,但穿在她身上就是比许柔好看。
“不,她不会的。”冯家豪平静地说,许柔朝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我们昨天还好好的。好吧,是表面上挺好的。但今天早上我们就吵了一架——我们经常吵架。我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吵架,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次有什么不同,但确实不一样。这次感觉跟之前都不一样,他现在无视我的样子,就像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一样。我意识到,我现在跟自己说话的时间,比跟那个有着好奇蓝眼睛的陌生人说话的时间都多。”许柔知道自己听上去有点疯狂,但酒精就是会让人失去理智啊。
他的嘴角弯成了微笑,然后摇了摇头说:“不,一点儿都不疯狂。”冯家豪这么一说,许柔也忍不住笑了。他朝许柔的桌子那边点了点头,说:“他在看你呢。”
许柔赶紧抬起头去看。果然,吴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柔,那眼神让许柔心里一紧,好像被火烧了一样,许柔有点害怕他的眼神。
“你也许该进去看看,”许柔提醒他。许柔心里一直担心吴愁会突然从桌子上站起来,冲到这里来,把冯家豪扔到甲板上,或者是扔到树林里。
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手指绕着酒杯的茎转来转去。他最后看了一眼许柔,然后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放在了苏欣然的椅背上。天呐,他这么冷淡,许柔都觉得胸口有点发紧。“对不起,”冯家豪说。
许柔差点忘了他就站在自己旁边。
真的,许柔应该早就习惯了。许柔已经跟他玩了六个月这种游戏了。许柔一想到真相就觉得害怕,心里诅咒自己为什么没在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三个月前就吸取教训——但现在,许柔却和一个陌生人在外面,看着吴愁无耻地跟另一个女孩调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对不起。”
“嘿,是我先问你的,”他好心地提醒许柔。“你要是想喝,我们还有更多的葡萄酒。”他笑得那么和善,又有点调皮。
“我当然需要再喝点。”许柔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窗户。
“你经常碰到这种情况吗?就是半醉的女孩抱怨她们的男朋友?”
他笑了笑,说:“不,实际上,通常都是有钱的老头抱怨他们的牛排不够熟。”
“就像我桌上那个家伙,打红色领带的那个。”许柔朝苏健涛做了个手势,“天哪,他真是个混蛋。”
冯家豪点头表示同意。“没错,他就是个混蛋。别介意啊,但那种因为沙拉里‘洋葱太多’就退回去的人,说白了就是混蛋。”
两个都笑了起来,许柔用手背捂住嘴巴,生怕笑声会把眼泪带出来。
他也变得严肃起来,就像他在给我们做一个长篇大论的演讲,讲述他对洋葱的深思熟虑一样。许柔压低声音,试图模仿那个讨厌的女孩的讨厌老爸。“他们往往你喜欢说,洋葱太多了,压倒了其它菜的细腻而朴实的味道。”
冯家豪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他双手撑在地上,抬起头,用比许柔更接近苏健涛的声音问道:“我想吃八分熟的牛排吗?”
许柔笑得太厉害了,肚子都疼了。许柔不知道这样笑了多久,但突然听到一扇门开了,冯家豪和许柔都本能地停下来,抬头看去……只见吴愁站在门口。
许柔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裙子。许柔不禁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即使许柔知道自己并没有。
“喂,我打断你们什么好事儿了吗?”吴愁大吼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错,”许柔回答,她的声音很清晰,就像她希望的那样。她还在咯咯地笑个不停,呼吸都断断续续的,脑袋感觉像是泡在酒里一样。每次看向吴愁,她心里都觉得好疼。
吴愁转向冯家豪,“很显然是吧。”
冯家豪的脸上还挂着笑,眼睛里充满了幽默感,因为吴愁正在拼命恐吓他。但他可不会被吓倒,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早就受够了吴愁这副德行——而且他也被训练得总是那么和蔼可亲。不过在这里,从其他客人的耳朵里,他似乎很享受吴愁这种荒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