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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续的动作很快,他下定决心的事,就很快付出了行动。

    早朝时,庆帝撑着沉重的身体坐在皇位上,听着朝臣禀奏着那些琐事,整个人倚着龙椅,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在半晌无人再应话时,他无力得抬了抬手道:“可还有爱卿有事要禀报?”他顿了顿,凌厉的目光扫过底下一众人,继续道:“既然无事,那便退……”

    “父皇,儿臣有事要禀报!”萧续的声音突然在金殿中响起,清冷的声音在寂静之中回荡了好一会儿。

    闻言,庆帝面上带着几分不悦,可萧续话已说出,他便说不出驳回的话来,无奈之下,只能言道:

    “太子有何事要说?”

    只见萧续冲着庆帝一拜,随即道:“儿臣请旨彻查当年云家一案。”

    萧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落在金殿之上的回音久久不散,满朝文武无一人言语,高台之上的庆帝原本还倚靠着皇位,瞬间就坐直了身子,他眸子微微颤动,震惊与阴沉交杂在一起。

    “你说什么?”他声音中的压迫感,叫人瞬间头皮发麻。

    这就是真君,即使身体羸弱,依然透着股别人无法直视的压迫。

    只是萧续没有半点惶恐,反而又重复一

    遍说:“儿臣请旨彻查当年云家一案。”

    此言落,朝中诸位大臣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他居然会真的再重复一遍,金殿之上气氛诡异得可怕,没有一人敢言语,甚至连呼吸都有意压低。

    李尚书隐在人群之中,心里的震惊却不比庆帝少半分,他额头渗着虚汗,可又不敢有半点动作,只能任由心脏狂跳。

    庆帝见他如此脾性,只是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太子,你可知晓你在说些什么吗?”

    萧续只是继续自己的话说:“儿臣无意中得到了当年云家一案的证据,其中包括有李尚书与已故容大人之间密谋云家一事的来往信件,儿臣以为,云家世代忠勇,当年谋反一事必然是有隐情在其中。”

    “父皇常教导儿臣,不可寒了朝臣之心,那云家也是忠义之臣,若真因他人陷害而落得那般下场,父皇也需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为云家洗去污名才是。”

    萧续的话里满是大义,半点没有掺和自己的情感,倒叫人一时间有些忘却了他自己就是云家人。

    金殿上安静异常,像是陷入一汪寂静深潭,针落可闻,庆帝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的儿子,试图从他的脸上看

    到些什么。

    正当他思绪之时,底下又有人站了出来,而此人竟是柳大人。

    柳大人一身正气,对着高台之上的人拱手一拜,随即言道:

    “微臣附议,微臣以为,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当年云家一案确有蹊跷,如今太子殿下手中握有书信证据,便证实了当年之事云家确有冤情,如此,还请陛下为忠义之臣平冤,还其公道!”

    柳大人的话在朝堂上响彻开来,朝中人人都知道,他柳太师最是公正,纵使曾是前太子的岳丈,也不曾有过丝毫偏袒,他向来站在公理一方。

    如今却在朝堂之上声援萧续,一时竟有些不知道他有心偏袒,还是当真觉得云家有冤。

    但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思,这柳太师既然站了出来,就会有无数文臣跟着站出来。

    一时间,朝堂上此起彼伏有朝臣站出来,请陛下下旨彻查云家一案,为云家平冤。

    庆帝坐在皇位上,眉头紧锁,想要拒绝,却发现如今自己身边竟再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方眼望去,底下跪着的,全都是萧续的人,不知何时起,他依然掌控了整个朝堂。

    庆帝手紧紧握着皇位的扶手处,手指紧扣着,心中一时间充斥着怒火与无

    奈,可面上却没有半点显露。

    “请陛下下旨彻查云家一案,还云家一个公道!”

    朝臣异口同声说道,又齐齐跪在了地上,这架势不像是请旨,更像是逼迫。

    少数几个没有跪下的,放眼一瞧,坐在轮椅上的太子,沈重,李尚书,徐御史还有其他几个跟李尚书交好之人。

    庆帝心里清楚,今天这个旨,是非下不可了。

    望着这金殿上的一切,又看着底下颇为恭敬的萧续,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即抬了抬手,一旁的高公公瞬间明了,寻了纸笔记着。

    “如此,那朕便如你们所愿,云家一事确有蹊跷,此事事关重大,便由沈将军全权负责,彻查此事。”

    庆帝说罢,顿了顿又看向萧续,继续言道:“太子可满意?”

    意味深长话中有话,只是萧续如今却并不在意那么多,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只见他拱手道:“父皇英明!”

    紧接着朝臣异口同声言道:“陛下英明!”

    英明,如今在庆帝听来实在有些可笑,那话像是讽刺他一般,格外刺耳。

    李尚书听了这话,瞬间双腿无力,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他面色惊恐,手心早被冷汗浸湿,

    他知晓,自己这回定是要完了。

    他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如此等着任人宰割,还不如釜底抽薪,姑且保住一条命的好。

    下了早朝,宫道上满是大臣们的络绎不绝的话,或是在讨论先前之事,又或是在说云家一事。

    萧续远远见着柳大人孤身一人走着,便命梁肃生将自己推过去。

    “柳太师请留步!”他在背后喊道。

    柳大人步子微顿,回头瞧见是他时,随即微微拱手一拜,“太子殿下。”

    行之有礼,却也只是君臣之礼,没有半点逾越。

    “今日朝堂之上多谢柳太师了。”萧续直言道。

    “殿下不必道谢,微臣所言不过是心中所想,那也是微臣的想法,并非为太子而言。”柳大人倒是说得义正言辞,只是到底事出为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心中始终记得昱王替自己女儿平冤,又惨遭前太子刺杀一事,虽说他从未道谢,也从不曾与他有过亲近,但有些事尽在不言中。

    “太师大义,本宫便先替云家谢过太师了。”萧续所言也是发自肺腑,遇此大义之人,方是我朝之幸。

    望着幽长的宫道,萧续心中那块石头才缓缓落下,这么多年,总算是快到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