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碧柳往前一步,大喝一声。
二太太跟陆优娥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侍女的气势所摄,顿时又有些恼羞成怒。
区区一个侍女,竟然敢对她们大呼小叫?!
“王妃何等尊贵!你们什么身份,敢这般对王妃说话?!”碧柳怒目呵斥。
二太太跟陆优娥皆是一怔,继而难以言说的羞耻涌上心头,个个是都又羞又恼,却又说不出话来。
眼下,就连庄云黛身边的丫鬟都能这般理直气壮的呵斥她们,而她们却无法反驳……
庄云黛气定神闲,垂眸,拿茶盖轻轻的撇了下茶盅上漂浮着的枸杞,轻轻的抿了一口这茶盅里的红枣枸杞汤。
庄云黛眼下八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了,但她整个人,仅仅是微微圆润了些,整个人都泛着一层温和的韵光。
就好似……这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一样。
陆优娥心下微微一动,刚喊了一声“大嫂”。
结果就见着庄云黛抬了眼,眼里暗色幽幽,带着森冷之气。
陆优娥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吗,一下子就被吓了回去。
她手脚都在微微发抖。
庄云黛笑着又问了一句:“那个算命的道
士……在哪?”
人虽是笑着的,但眼里的光,却是幽冷的。
二太太也不敢造次了。她觉得,这个状态下的庄云黛,直接拔剑杀了她们,也是极有可能的。
“……是个游方的道人。”二太太咽了口唾沫,“这些日子,就在城外的游龙山。”
庄云黛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以二太太跟陆优娥的脑子,对这事,怕是知道的也不会比她多了。
毕竟,但凡长了脑子,都不会这般蠢笨,毫无知觉的当了旁人手里的刀,还赔上了大半家私。
二太太见庄云黛不再发问,只是悠悠然的在那坐着。
像是在等谁——
很快,二太太跟陆优娥就知道她在等谁了。
一脸寒意的陆霁青与陆霁风从院外走来。
陆霁青脸色沉沉,犹如风雨欲来。
但陆霁风整个人则是铁青着脸,处于一种又愤怒又崩溃的状态。
二太太原本见着儿子进来,是想赶紧诉苦的,结果一见儿子那铁青的脸色,她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
“三,三哥……”倒是陆优娥,期期艾艾的喊了起来。
结果就见着她的亲哥陆霁风,满眼幽冷的看了过来。
陆优娥吓得一哆嗦,人也懵了:“三哥?”
陆霁风突地冷笑出声:“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我真是小看了你们!你们跟我保证过,不再使什么幺蛾子,转头又去跟大嫂说,要她出席婚礼,以保亲事顺畅?!”
陆优娥不情不愿的小声辩解:“……是,是那道士说的嘛……”
“道士说的!”陆霁风冷笑出声,“不明来历的道士随口说两句你们就奉为圭臬,平时我如何苦口婆心,你们听进去半个字?!……你们不过就是想满足自己的虚荣私欲,想让崇国府那边看看,摄政王妃都愿意挺个大肚子来出席亲事,多长脸啊是吧!”
陆霁风一语道破,二太太跟陆优娥都有些讪讪的。
二太太见陆霁风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道:“风儿,你也别气了,咱家里都烧成那样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该。”陆霁风冷冷道,“都是自找的。”
“风儿——”二太太气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庄云黛却闻到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
很细微的动作,陆霁青却注意到了。
他微微一顿,同庄云黛道:“等我一会儿。”继而又转头看向陆
霁风:“去,换身衣裳。”
陆霁风怔了下,反应得倒也快,他应了一声,同陆霁青一道又迈出了正屋。
庄云黛有些无奈,只是一丝丝的血腥气——她也只是生理上稍有些不适,倒也没必要去换什么衣裳。
二太太跟陆优娥这下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陆霁青跟陆霁风回来得很快。
陆霁青头发丝还微微带着水汽,显然是头发也洗过了。
庄云黛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感动。
这俩人刚从地牢那边出来,想也知道他们是上了刑,撬开了那些人的嘴巴。
身上不可避免的,肯定会带上一点半点的血腥味。
庄云黛是鼻子向来灵,所以才能闻到。
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但陆霁青却相当郑重的,甚至还去洗了个澡。
庄云黛嗔了陆霁青一眼。
“查出什么了吗?”庄云黛问。
陆霁青点了点头:“背后那人挺聪明,也挺大胆。”
二太太跟陆优娥都听得脸色微微一变。
陆霁风看着线下还茫然无知,以为是自家倒霉才起了火的娘跟妹妹,怒意上涌,冷笑一声:“你们不知道吧?咱们后院整个都漏成了筛子,被人洒了煤油!今日没多少伤
亡,那是多亏了大哥大嫂!”
二太太勃然色变:“谁,是谁干的!?”
陆霁风冷笑一声,懒得答话。
人还没抓到,眼下说什么都是空的。
“等着吧!已经去抓人了!”陆霁风只粗声丢下这么一句。
二太太把那人给翻来覆去骂上了天,陆优娥也对此恨之入骨。
然而人抓回来,捆着绳子丢到这正房中时,那人却让二太太跟陆优娥都难以置信的猛地站了起来。
“是你?!”
地上那人,形容稍显狼狈,双手被捆缚在身后的,不是薛凤桃又是谁?!
二太太第一反应是质问陆霁风:“是不是抓错人了?!这是你凤桃表妹啊!”
陆霁风脸若寒冰,理都没理二太太。
薛凤桃只死死的看向肚子高挺,好好的坐在椅子里的庄云黛,眼神充满了嫉恨。
而在此时,外头下人来传,说是燕明郡王府的小公子带着侍卫来了,说我们抢了他的外室。
二太太倒吸一口凉气。
她下意识看向了陆霁青。
陆霁青眼神带着一股森冷,就好像,在等着某个合适的时刻,直接提剑杀人一样。
二太太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她半个字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