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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氏揉了揉女儿这些日子有些消瘦的脸颊, 叹一口气, “难过吗?”

    秦婉宜明白陆氏说的是秦盛远, 她摇了摇头,“有母亲就好。”至于父亲,她前世也未曾体会过多少父爱,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因为失去而伤心。

    陆氏久久地看着女儿, 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小女儿自出生就被秦盛远嫌弃,后来更是从未感受到他的爱护。陆氏本来想着若是能生个儿子, 女儿将来也有个依靠, 可却也无能为力, 大夫早就断定她身体受伤,极难受孕。

    秦婉宜不知道母亲的想法,被陆氏拥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 陆氏照例帮着秦婉宜收拾妥当, 看着她去小院学六兽拳。

    令人没想到的是, 秦婉兰早早地就来到陆氏的门前,手里拿着一盒糕点,抿着嘴巴愣了半天, 才小声地说道,“我来找三姐姐, 一起去学拳。”

    说完, 秦婉兰又将手上的食盒拿起来, “这是女儿清晨刚刚做得,拿过来给夫人和三姐姐尝一尝。”

    陆氏点点头,嘱咐秦婉宜好好地对待妹妹。看着两个人相偕离去,心里微微安心,她以前总是劝婉宜好好对待兰姐儿,女儿觉得兰姐儿太闷,宁愿去跟秦婉珠争执。

    如今看到女儿对兰姐儿的态度变化,陆氏越加放心,有姐妹帮衬着总比孤身一人强。

    坐在檀木椅上,陆氏静静地看摆在桌上的糕点,半响后才道,“何姨娘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钱妈妈点点头,低声说道,“何姨娘这个月没来葵水。”

    陆氏手指微动,抬起眼皮,“多久了?”葵水偶有推迟也是正常的。

    “距离上次已经有五十多日了,”钱妈妈道,“这七日若不来,便是两个月。”

    陆氏点点头,“派人给两个院子送些补品。”

    钱妈妈明白,送到何姨娘那里的补品定要细细挑选一番。临走之际,她想到夫人的身体,有些皱纹的脸显出担忧,“夫人不如再寻人看看?”

    陆氏摇摇头,“已经寻过很多,不用再费心力。”

    “可是大夫也说了夫人这是郁结于心,若是能解开心结,也不是不可能怀孕。”钱妈妈心疼地看着陆氏,她七八岁时就跟在了还是娃娃的陆氏身边,从小看着她长大。

    陆氏从小便是个听话的孩子,懂事之后更是日日在嫡母身边侍奉,真心对待嫡兄。秦盛远来求亲之时,她本以为小姐寻了个好夫君,却未想到对方竟然早已和柳姨娘暗度陈仓,直将夫人气的久卧病床。

    见夫人神色抗拒,钱妈妈眼眶湿润,“夫人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姐考虑考虑。没有同胞兄长,姐儿将来受了气,可如何是好?”

    “我也没有同胞兄长,嫡兄同样将我视为亲妹,”陆氏轻轻地说道,“即便现在怀了孩子,生下来时,姐儿也到了将要出嫁的年纪,他又能对姐儿有几分感情?最后也不过是为了名声维护罢了,姐儿实际过得怎么样又怎么会在意?”

    钱妈妈如何不明白,她只是看不得将来小小姐也像夫人这样受罪。

    陆氏轻叹口气,“我明白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不畏劳苦,守在我的身边。你自幼看着我长大,待我不是长姐胜似长姐。我成亲那边,你孙儿才刚刚满月,就坚决要跟着我来到这苦闷的地方,一留便是近二十年。这样的真心,不是我一声姐姐可以报答的。”

    “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这可折煞老奴了,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说!当年我不过是三等丫鬟,若不是夫人有意偏袒,早就被我那恶毒的继母弄死,扔到了乱葬岗去,哪里还能过着这样吃喝不愁的日子。老奴这辈子的心愿,除了盼着我那孙儿能够考上个举人,就是能看着夫人和小姐一直健康开怀。”

    这话说着,钱妈妈早就已经泪流满面。虽然她全家早就被夫人开恩,脱了奴籍,可能够得到夫人如今这样真心的感激,已经是一个奴才最大的荣耀。

    一时之间,主仆二人皆是泪容。

    良久之后,钱妈妈才猛地道,“夫人的娘家早就派人去请了那位大夫,到时候夫人定是要跟着姐儿回陆家的。”

    陆氏抬起头来,目光闪了闪。

    钱妈妈哑声道,“到时候夫人完全可以给小姐在陆家寻一个品学兼优知知根知底的夫婿,即便陆家没有,夫人的连襟姐妹身边也有不少好儿郎可供选择。到时候有陆家在一旁护着,又有大舅爷的偏袒,小姐何愁过得不爽快。”

    陆氏顿住,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合适的人选,缓缓地点了点头。

    秦盛远从官府回来,刚要去柳姨娘那里,就听到夫人寻他有事。思及夫人这么多年来极少这样直接派人来寻他,秦盛远微有动容,抬脚就想陆氏那里走去。

    陆氏早早地派人准备好了茶水,待秦盛远歇息片刻后,直截了当地说道,“老爷可知道珠姐儿今日做得事情?”

    秦盛远怔住,疑惑地看向陆氏。

    陆氏微微示意,候在她一旁的钱妈妈就上前一步,缓缓地将秦婉珠如何与陆临言搭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件事秦盛远虽并未反对,可当真的被这么摆在面前,他脸色越加难看,直到最后才闷声说道,“夫人是当家主母,只管将她叫过来多加训斥。”话虽这样说,可秦盛远却还是觉得陆氏小题大做,珠儿还未及笄,又与陆临言是表兄妹关系,请教些问题也无可厚非。

    陆氏怎么会不明白秦盛远的想法,心底冷笑一声。果然是家风不正,他早早地与表妹柳姨娘眉目传情,竟是觉得这样的事很正常。

    府里三位小姐已经接近及笄,即便陆临言是表哥,也可以算作是外男,怎可这样明晃晃地与几位小姐接触,而秦盛远竟还暗示陆临言在一旁协助兄长。若非长兄过来说此事,她竟是不知道秦盛远竟然如此糊涂!

    仿若未看到秦盛远不愉的神色,陆氏深吸一口气,“我虽是这府里的主母,可却从来不插手柳姨娘教养女儿的事情。这也是老爷曾经提过的,珠姐儿身体娇弱,离不开生母,就由柳姨娘亲自抚养。”

    秦盛远完全无法反驳,这话他确实说过。

    陆氏继续道,“若非这件事关系到老爷的前程,我也不会这么将此事摆在明面。”

    静静地注视着秦盛远,陆氏接着说道,“老爷可知道言哥儿定亲的人家是哪里?”

    秦盛远面带疑惑。京城从来未有人提过这事,他更是无从得知。思及那日提起的曹家,秦盛远心中还是不明。

    曹乃大姓,京城官员中姓曹的比比皆是,官职有大有小,秦盛远更加不知道当年与陆家交好的是哪家。

    陆氏自然明白她不知道,秦盛远虽然做到了吏部员外郎的位置,可终归家底浅薄,对早些年交好的人家全然不清楚。

    “与言哥儿定娃娃亲的姑娘,就是吏部曹大人的嫡女。”陆氏道。

    秦盛远顿时睁大眼睛,眼底满是不敢相信,随即惊惧起来。吏部曹大人是他的顶头上司,吾辈为官,在一众官员中颇有地位,若他真的截了曹大人与江南织造陆家的婚事,他在吏部也就走到了尽头。

    秦盛远出了一身冷汗,只庆幸现在还没走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