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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为民除害

    “乱说。那就是小孩子口中堵的一口痰。”

    姜落落听老戈说过,有的婴儿出生后便夭折,就是被这口在母亲肚子里吸到的羊水堵住闷死的。有经验的稳婆会把婴儿口中杂物清除,听到婴儿敞亮的哭声,便说明气息通顺了。

    可是在他们当地,却流传出什么“包藏祸心”的说法,说这孩子是带着前世业障出生,吐出的那口痰也被称为“祸水”。

    若孩子夭折,便是带着“祸心”而去,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若孩子吐出“祸水”存活下来,谁又能肯定这“祸水”被吐干净了呢?多少也是埋下了个祸根。

    见众人继续议论,姜落落又道,“何况稳婆的这番话,如今并无人证。再说出生不哭的孩子又不止一两个。”

    “是,我不止遇到这一个,可这一个还有特别。”老稳婆道,“我记得在倒吊这孩子时,见他的右脚拇指下有个米粒大的红色胎记。当时他的小哥哥还好奇问是谁在他弟弟脚上点了朱砂,他们的爹笑呵呵地说是魁星爷的笔不小心跌落了一滴朱砂墨。”

    “魁星爷的朱砂墨落在杨衡脚上,真的假的?”众人纷纷好奇。

    老稳婆这话算是给出了明确的辨识。

    姜落落看向杜言秋。

    自得知稳婆身份,听着稳婆的话,杜言秋只问出“有么”二字,便再未开口多言。

    此时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静,如剑的目光仿佛被冰块冻凝,静止在即将出鞘的那一刻。

    “一个包藏祸心出生之人,何来魁星爷照拂?这话分明就是杨家人故意维护儿子的说辞。什么朱砂墨?我看就是前世犯祸留下的血迹!”

    闫虎得意地冷笑,“杜言秋,你敢当众脱靴让众人瞧瞧,你的右脚拇指下有没有这滴恶血吗?”

    “脱靴!脱靴!”

    围观者中有人带头振臂高呼。

    朱砂墨的说法,杜言秋小时候便听家人说过。当年说话毫无防备,也不知是否传出去。

    不论稳婆究竟如何得知,她这话是真的。

    杜言秋无从否认。

    “言秋?”

    姜落落望向杜言秋,嘴张了张,没有唤出声。

    这般沉默便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闫虎更是得意,“杜大公子,不敢应对了吧!”

    口出苍辣子,再加上足间那滴恶血,还有相仿的年纪,又在上杭多事,还怎么说只是纯粹的巧合?

    杜言秋依然沉默。

    姜落落听着众人愤愤的议论声,如一块块碎石般砸在杜言秋的身上,仿佛回到十三年前,那个在路上被人欺凌的小男孩。

    糖人哥哥——

    张州珉手心按着惊堂木,“杜言秋,你无话可说么?”

    “脱靴!脱靴!”

    催促的声音中夹杂了几分幸灾乐祸。

    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盼着杜言秋出丑。

    这其中定然也没有少了曾经欺辱过杜言秋的那帮学童。

    他们怎能容忍当年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个恶徒之弟,如今成长为高他们一等的人物!

    “是,我是杨衡!”

    清冷、果敢、有力的声音砸落在地。

    顿时一片寂静。

    张州珉手中的惊堂木重重地压在案桌上,抬起的身子不由前倾,“你真是杨衡?”

    从堂下这位年轻人的身上丝毫看不出当年那放荡不羁的杨鸿的身影。甚至他多次站在公堂之上,像是一把悬在眼前的铁尺,比划着横平竖直。

    “既然被逼到这一步,我也不得不承认。”杜言秋扫了眼闫虎,“闫教头为查证我,也是辛苦了。”

    今日看似是闫虎牵头带出这一切,实则真正做主之人并非闫虎。不过,若有个可信之人一直盯着闫虎,多少能掌握点东西。

    虽说拉拢上杨雄,也不可能事事都用杨雄的人,否则容易受其牵制。何况杨雄也不会将所有事都和盘托出。

    就比如,杨雄分明知晓许多至关重要的线索,可绝不会多吐露半个字。

    若杨雄知道有人抓住他的把柄,他的身份隐藏不住,也绝对不会冒着惊动某些人的风险帮他掩饰,只会静待结果,再做考量。

    他只有冲破这一难关,才能重新获取杨雄信任。

    其实,即便阿赫没有去忙他事,罗星河未被困于牢中,杜言秋也没有料到最先出面站出来对付他的人是闫虎,不会将仅有的人手安排给闫虎。

    他早已做好身份暴露的准备,也算是终于知道如何被戳破身份的答案,可没想到这个答案是闫虎给的。

    一个曾被贺永利用之人,接过了贺永丢掉的刀?

    上杭的这盘棋,究竟是如何排布?

    ……

    闫虎双手背后,挺胸昂首,“为民除害,不辛苦。”

    “杨衡!真是杨衡!他亲口承认了!”

    短暂的沉静过后,堂下众人沸腾起来。

    “不是传闻杜言秋是我们的新任知县?怎会是杨衡?杨衡怎能做我们的知县?”

    “就是,这些天多少人找他?都听他指手画脚!我们上杭怎能让那恶徒的兄弟做主?!”

    “听说醉心楼最近传唱的新曲子是杜言秋写的,他这不是故意模仿小魁星姜子卿么?”

    “我明白了……原来他之前干的事就是在卖好!此人真是太有心机!”

    ……

    “对,我们险些被他骗了!”

    有人高声呼喊,带起一片愤愤不平的呼喊声。

    “哼,谁知道他与赌坊有何勾结!”

    有人冷笑,“看似挖出一座金库,又是整顿赌坊,刮到的金银大部分最后还不知塞入谁的荷包!”

    “对对,龙王爷怎会护这样的人?搞不好一开始就是此人与赌坊管事合谋,一会儿说逼于家卖女儿,一会儿又说是看上于家的什么宝贝,将我们上杭百姓来回玩弄!”

    “没错,前日我还见他去找李管事!若他们私下无勾结,怎会偷偷来往?”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我们险些认这等贼人做父母官,以后还不知会遭怎样的日子!”

    “我们要尽快将此事上报胡知州,上杭百姓绝不答应此贼为知县!”

    ……

    “姜姑娘,你可是被这杨衡骗的最多!之前你在堂上不是很能说么?此时怎么不吭声?”

    终于有人将目光投向久未出声的姜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