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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阿赫根据县学的消息来到一鸣书院这边寻找陈少杰与罗星河的踪影。
一番查找后,在一个老大夫家寻到陈少杰。
据陈少杰说,他原本与母亲来这边相亲,见到那姑娘家也是相谈甚欢,还一同去一鸣书院给学子送墨。不料准备回去时,母亲突然身子不舒服,只能先就近寻医。
这边偏离城中,没有正经的医馆,只打听到这位年事已高,在家休养的老大夫。
因此耽搁,才没有按时返回县学。
再问其他,陈少杰自然说一概不知。
没有证据,阿赫也不能拿这对母子怎样。后来又去那位姓何的姑娘家瞧了瞧,见她们祖孙三代女子确实以卖墨为生,那姑娘还去一鸣书院收回没有卖出去的墨。
最终,阿赫决定继续在周围查探。
他想,既然陈少杰确实出现在这一带,而真假冯青尧都死在一鸣山庄,若罗星河出意外,八成与山庄的人有关,于是便向山庄的方向一路搜寻。
山庄防御森严,到了山庄后的阿赫不好潜入山庄打探情况,便转到天坑入口。
他本打算先在天坑查找一番,毕竟公子与他说过,假冒冯青尧坠崖之人很可能还留在天坑中,但还没顾得上仔细查看。他便想趁寻找罗星河顺便进这天坑瞧瞧。若一无所获,便从崖壁攀上去,试着从山庄后崖潜入。
却不料阿赫到了天坑入口,被很厚的一层瘴气阻挡。
无法贸然步入,阿赫便又转向另一侧与山庄相对的另一座山崖。
到了崖脚,阿赫发现不对。
这里平日几乎没人经过,荒草丛生。有片草却像是刚被人踩倒不久。
若只是经过轻踩几步,一段时间后,这些生命力极强的草便会恢复原状。可阿赫看到的这片草从根上都被踩断了。似乎有人曾站在这里,多停留了一阵,压得脚下的草地抬不起头。
顺着这片草再往前,便到了山脚下。向上,一片从杂草中开出的路是不同寻常的乱。
阿赫顺着这条“路”向上走。
这该是有人新开出的路。由于山陡,平时又不常有人走,上山之人要在这被荒草覆盖的地方寻路,得将草拨开,小心探脚,在草根处踩稳,再去寻找下一步落脚之处。
阿赫攀到一块凸出的石棱旁。明显凌乱的痕迹就是在这里结束。
石棱被草包围,是个很好的落脚点。此处也是最乱的地方。有的草都被连根拔起,像是被人用了很大力气拽动。
石棱上的土有坑洞,似乎曾插过什么东西。
阿赫仔细瞧了瞧,这类坑洞在石棱上方布有一排,也就是说,只要经过这片地方,都极可能踩到什么?
而经过之人寻找落脚点,这处石棱又是最好的选择,踩到石棱上中招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此时石棱上方除了那些坑洞,什么都没有。
但阿赫还是绕着这石棱的周围多看了几眼。
很明显,有人在此处出了事!
一番查寻,阿赫在距离石棱几步远的斜下方草丛里捡到罗星河的腰牌。
……
罗星河拿回物归原主的腰牌,掂在手中感叹,“犯迷糊的最后一刻,我胡乱抓掉腰上的东西就扔出去,还真争气,被我阿赫大哥捡到。”
听阿赫继续说,他确定罗星河出事,赶忙攀到崖顶观察周围情况。
此时已值傍晚。
虽有残阳照射,从崖上俯望,深不见底,一片凉意。
不论是去查看天坑,还是潜入对面的一鸣山庄,都要先下去。
阿赫试着徒手向下攀了一段,就发现那些如常见的蜘蛛般大小的虫子,谨慎起见,小心逮了两只又翻回崖上。
入口有瘴气,崖上有好多奇怪的虫子,阿赫心想这个天坑一定是被包围了,成为一座牢笼。
之前罗星河带人到天坑寻找冯青尧尸首时,可没听说入口有瘴气阻碍。
阿赫先带着虫子去找杜言秋。
经验证,这种虫子果然有毒!
听阿赫说,崖壁上有许多这种虫子,杜言秋认为他的猜测没错,这些虫子就是一道隔断悬崖上下的屏障。不是为阻止上面的人探入,就是阻止下面的人逃生。
于是,杜言秋让阿赫去找绳子,又点上段义、姜平二人同行。
为防有人盯着他这位杜大人的动向,杜言秋先带这二人去了谭园。
假做再次查看谭园时,杜言秋与阿赫会合,各带段义、姜平弯弯绕绕行走,确定甩掉尾巴后,才骑上阿赫早备好的马,奔向真正目的地。
……
几人相互配合,由阿赫出主力,将那两个殿前司差与怪人都带到崖上后,最后上来的段义又负责把每根绳子收走。
“你二人今日可是出了大力气!”
罗星河瞧瞧一头汗水的段义与姜平,“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开口。”
“罗捕头哪里话?以前罗捕头就帮衬我们不少。”段义道。
“且不说旁的,身为姜家人,怎能不帮姜家自己人?何况杜大人找我们时说,我二人是罗捕头临走前的托付,能受罗捕头性命相托,得此信任,兄弟我做什么都值了!”
姜平说完,拍拍胸脯。
罗星河又转向阿赫。
还未开口,阿赫便先说道,“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是为公子效力。”
那么高的山崖,来回上下好几趟,纵然阿赫功力再好也累得不轻,正在一旁打坐调息。
罗星河的视线又落到旁边的杜言秋身上。
此时几个人当中,最属在崖上负责接人放哨的杜言秋气色好。
见罗星河看自己,杜言秋毫不含糊,“今日也算是为我死里逃生,我愿意日后为小舅舅养老。”
“等我老了,你不也是个老头儿?”
他们又差几岁?
罗星河斜了杜言秋一眼,“用你养老,还不如用你家儿女。”
刚说完这话,罗星河就后悔了。
他很怕杜言秋这小子没脸没皮的接一句关于姜落落的话,他该如何应承?
这小子愿意敬他一声舅舅,他便默认了,以后也可跟人吆喝说大理寺来的杜大人是他外甥,从辈分上压这小子一头,可绝对没有再想太多!
杜言秋却垂下眸子,“借小舅舅吉言,但愿我能得个幸福美满的将来。”
这声音听着几分低沉、几分忧郁、几分落寞。
说着期盼的话,却唯独听不出一丝热情的希望。
他不想吗?
不,是他不敢想。
他心中是装着一个女子,见到她的一言一笑都会心情愉悦,心也跟着温热。
可他不敢再想太多了。
他拉着她一起步入脚下的泥潭,还不知最终会如何挣脱出去。
他现在能想的,唯有尽力保她能够安全上岸,至于自己……他不知能撑到怎样的地步?
只能拼力吧。
……
见状,罗星河也懒得再去琢磨什么,抬手拍拍杜言秋,“放心,肯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