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激战,铜锣湾的夜空被血色染透。
混战如同狂风骤雨般逐渐落下帷幕。
街道上,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宛如修罗场,到处是三三两两相互扶持,踉跄离去的古惑仔,他们的身影在月色下拉长,哭声与惨叫声交织成一首凄厉的夜曲,不绝于耳。
市民们紧闭门窗,试图将这场噩梦隔绝于外,但那刺耳的哀嚎却如无形的利刃,穿透一切屏障,直刺人心,令整座城市饱受折磨,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悲伤。
司徒浩南曾有机会将陈浩南扼杀于这场混乱之中,可陈浩南无心恋战,像一只狡猾的鱼,一头扎进慌乱的人群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B哥!”
陈浩南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顺着大B逃离的方向,不顾一切地追寻。
但那条路似乎通往无尽的黑暗,大B的身影仿佛被夜色吞噬,怎么也找不到,焦急如焚的火焰在胸中燃烧。
他害怕,害怕那个总是笑眯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照顾的大哥,会就这样永远消失。
远处,警笛声划破夜空。
由远及近,宣告着这场火拼的终结。
但陈浩南的心中却无半点释然,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必须找到大B,哪怕只是确认他是否安好。
他打起精神,继续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路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是雨后泥土的清新,而是浓重的血腥味,刺鼻而令人心悸。
陈浩南缓缓步入小巷,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前方的地面上,映照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画面。
一个人影静静地躺在那里,双臂上的纹身在微弱的光线下依然醒目,那是大B的标志。
陈浩南的瞳孔猛地一缩。
随即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B哥!”
他急忙将大B翻过身来,眼前的景象让他痛不欲生。
大B的心口处,一个深不见底的血坑赫然在目,暗红色的鲜血仍在缓缓流淌。
那颗曾经炽热跳动的心脏,如今已冰冷地躺在一旁,无声地诉说着死亡的残酷。
“不!不!”
陈浩南紧紧抱住大B的尸体,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他不敢相信,那个总是带着笑容,用宽厚的手掌拍打他肩膀的大哥,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
但江湖人,终是江湖人。
悲痛之余,陈浩南也明白,现在不是沉溺于哀伤的时候。
他轻轻放下大B的尸体,低声呢喃:“大哥,从我跟你第一天起,你就告诉我,出来混,本来就是一只脚在牢房里,一只脚在棺材里,这或许就是矮骡子的宿命吧。”
他站起身,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大哥,我发誓,一定要为你报仇!”
至此,铜锣湾大战的硝烟虽已散去,但留下的伤痕却永远无法抹去。
洪兴社团损失惨重,十二堂主之一的大B惨遭林海毒手。
助理小宝也未能幸免,被何勇杀害。
陈浩南失踪,生死未卜,整个社团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而东兴方面,何勇虽勇猛,却也因大意被大B偷袭致死。
唯有林海的头马PK强安然无恙,人员损失甚微。
........
“条子?”
陈浩南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医院已被条子团团包围,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能拧出水来。
“妈的,林海,你这混蛋!”
陈浩南心中暗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知道,一旦条子插手,事情就麻烦了。
但现在,救回小结巴的念头如同烈火般在他胸中燃烧,驱使他必须行动起来。
思索片刻,他做出了决定,踏入了那个他最不愿涉足的地方——九龙城寨。
城寨内,阴暗狭窄的巷道如同迷宫,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刚踏入城寨不久,陈浩南就被一群小弟拦住,经过一番搜身和盘问,他被直接带到了林海面前。
这一切,显然都在林海的预料之中。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漫长的黑夜终于缓缓退去。
一夜未眠的林海,正悠闲地与PK强、韦吉祥以及Ruby坐在茶桌前,享受着清晨的早茶时光。
“大哥,他来了!”
一个小弟走进来,示意陈浩南进入。
随后便与其他人一同站在一旁,警惕地守护着林海的安全。
“阿细在哪里?”陈浩南一进门,目光便如炬火般直射林海,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愿能以命换命,救回小结巴。
然而,林海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吐出一根凤爪的骨头“还没吃吧,一起来啊。”
“你想怎么样都好,我只希望你放过她,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与阿细无关!”陈浩南挺起胸膛,声音中充满了不容侵犯的英雄气概。
但在林海眼中,这副模样却显得格外刺眼。
“哼!你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吗,求人就是这种态度吗?”PK强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陈浩南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为了小结巴,他必须低下头颅。
于是,他再次跪倒在地,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软弱,“海哥,我求你放人。”
“扑街,海哥是你叫的吗?叫爷!”
“海爷,我求你放过阿细,她是无辜的。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
陈浩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依然坚定地磕下了头,卑微到了极点。
周围的众人见状,纷纷发出阵阵嘲笑声,将他视作一条摇尾乞怜的死狗。
Ruby更是忍不住出言嘲讽:“哼,我还以为洪兴的鬼见愁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不过长相倒是帅气,不如来我店里做鸭吧!”
戏谑话语如同锋利的刀片,狠狠地刺在陈浩南的心上。
但此刻,他只能默默忍受。
“陈浩南,既然你如此喜欢那个马子,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能否把握的住了。”
“你说。”
林海冷笑声,“今晚,我要你干掉司徒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