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今日已经窥尽天机，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说完，算命先生便开始收拾摊铺，准备下班了。
傅言雪眉头微蹙，同为玉一起回了三衙。
“言雪，那个算命老头都跟你说了什么，怎么看你这么心事重重的？”
为玉的视线时不时的瞥向傅言雪，看她满头满脸的官司，就知道那位算命先生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若是大吉之兆，她现在早就乐的龇着大牙笑了。
“没什么。”傅言雪摇摇头，嘴巴闭的绷紧。
不是她不想说，是这话没法说。
现在只有她和殿下知道的秘密已经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她若是再说出去，那就太不负责了。
下午上值，傅言雪一直心不在焉的。
李微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与美人幽会去了，公事房里只剩下傅言雪和为玉两个人。
“为玉，我问你一个问题。”傅言雪的笔在纸面上画了又画，还是觉得烦躁，她实在想不到什么两全的解决办法，只能求助为玉，“倘若你遇到了一些事情，若是想要保护你最亲的人就只能牺牲自己，你会怎么选择？”
“怎么，你遇到困难了？”为玉敏锐的嗅到了不对劲，连忙问，
“是不是那个算命老头算出了什么不吉利的结果？”
“不是，我就是前两日看了一个话本，忽然想到的。”傅言雪连忙答道，“你快先回答我再说，”
“牺牲生命吗？”为玉蹙起眉，认真思考了一瞬。
“不是。”傅言雪摇摇头，“肉体。”
“那不算什么。”为玉看的非常开，“那可是最亲之人的性命，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傅言雪眸色沉了沉。
主要是她实在下不去这个手啊。
“长得好看吗？”为玉突然问道。
“什么？”傅言雪不解抬头。
“那个要抢走你肉体的男人。”为玉摸摸鼻梁，十分好奇的问。
这关系到她能不能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
“好看。”傅言雪肯定的点点头。
这点毋庸置疑。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一举两得的事，一点都没有损失。”
依她这种单身狗来看，能得到一个好看的男人，绝对是上天垂怜。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自己吧？”为玉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摆手，“那可不行啊，你已经有太子殿下了。”
再朝三暮四万一被抓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谁敢给太子殿下戴绿帽子啊。
“不是我。”傅言雪瞥她一眼，有些无语，“是话本里说的。”
“不是你就好。”为玉松一口气，拍拍傅言雪的肩膀，“切莫冲动。”
傅言雪扭过头，不再搭理她了。
她脑袋里闪过一些酱酱酿酿的画面，可是一旦把这些画面和太子殿下结合到一起，她就哭的自己是在亵渎。
罪过罪过。
或许是算命先生算错了也说不准，这种罪孽她还是别轻易做，她真的怕太子殿下一怒之下把她头给砍了。
这日，傅言雪刚刚下值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三衙。
“成了亲真好。”为玉一边收拾着卷宗，一边暗自感慨羡慕着，“我什么时候也能钓一个男人。”
话音刚落，公事房门口迈进来一个人。
“为大人还没下值？”
为玉幽幽的抬头瞥了一眼门口，原本生无可恋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敷衍的笑。
“周将军没看出来吗，我这就要下值了。”
为玉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三衙，转头朝周辞挥了挥手，“改日再见吧，周将军。”
“别急。”周辞看她这欠欠的样子，莫名想逗逗她，“我要看三衙官员考核的卷宗，你去帮我整理出来吧。”
“现在？
”
“现在。”
为玉头顶上的火气几乎快要冲破天灵盖出来。
没搞错吧，没搞错吧？！
“您稍等。”
为玉心脏剧痛，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实在是太过悲催。
整理了半晌，好不容易整完，为玉已经人困马乏了。
她本来就心累，还想着回去找郑少白喝一杯呢。
“李将军没有别的要做的了吧？”为玉恹恹的转头看着周辞。
“没了。”周辞没什么表情，从一边桌子底下拎起一壶酒，“喝一杯？”
“不用了……你这酒该不是映雪红吧？”为玉正要拒绝，鼻腔里忽然飘进来一缕酒香。
这可是二十两一坛的映雪红，有市无价，想买都买不到！
她这也多年喝了这么多酒，只有一次有幸尝了一杯映雪红，那滋味真是让人终生难忘。
“你喝过？”周辞微微扬眉，眼角流露出一丝愉悦，“看来为大人对品酒很有经验。”
“一般吧，个人喜好罢了。”为玉脸上的笑容瞬间谄媚了起来，同刚刚的行尸走肉仿佛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这么一大坛，周将军一个人定然喝不完吧？这映雪红一旦开了，不马上喝完就浪费了，不如我帮将军分担分担
？”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
周辞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带着为玉从三衙后的梯子爬上了屋顶。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三衙还有这种地方？”
“这梯子是我搬来的。”周辞答道。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酒碗，递给为玉一个，为玉小心翼翼的捧着碗，生怕他倒撒了，浪费了这样的好酒。
“这还是我进京以来，第一次和上司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为玉的面颊有些红，舌头也大了起来。
“傅言雪不算？”
“不算，我们是兄弟。”为玉挥挥手，面颊上升腾着热气，几乎将空气都点燃了。
“兄弟？”周辞笑笑。
这样的词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他从来没有朋友，这辈子的经历贫瘠乏味的可怜，这一生尤其向往有趣的人。
他倒是格外好奇，像为玉这种人，无忧无虑似的，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人生会枯燥吗？会和他一样，觉得每日的十二个时辰漫长到如同割肉的刀子吗。
“周将军，一起喝过酒，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瞧你平常都不常来三衙的，你这样的官职，平日是不是就是去喝喝花酒听听小曲儿？人生岂不是太滋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