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乌黑一片,阴森森的,浑身冷,心更冷。
妈耶,这该不会是真的到了阴曹地府了吧?
适应了一会儿,模模糊糊能看清楚一些,肚子咕咕叫起来,小肚子也涨得慌,这是尿急呢。
那就不是死了,白晋禹暗暗松口气,没死就好。
人有三急,还是要先解决的,取出火折子点燃,朦胧的黄色光芒亮起来,才看清楚这是一间破庙。
找个墙角就解开裤子开始放水,男人嘛,方便从来都有点儿随意的,哪怕白晋禹在世人眼里那是神仙公子,风流才俊,这方面也没那么讲究。
放水放的正欢快,眼角余光看到旁边好像有个影子,一转头看到一张黑黝黝的大眼睛,吓的手一抖,尿在了鞋面上。
“你谁啊?”
白晋禹手忙脚乱的收拾衣服,尤其是看到那个人还是个女孩子,更是脸红的跟红纸似的,恨不得地上有道缝钻进去。
丢死人了,他京师第一公子的面子都要丢光了。
这个人当然是元婳了,她原本要回家的,结果半路差点儿撞到人,还被自己丫鬟给打晕了,元婳那个晦气哟,只能把人带到破庙休整,这一等就到半夜了。
也是白晋禹倒霉,他撒尿的时候,元婳也刚从净房走出来,正好瞄一眼,又不是没见过,话本子上的,倒是真的男人,第一次见。
元婳觉得吧,这是你在我面前无礼,不是我想看的,我还长针眼呢,不过不看白不看,元婳眼睛瞪的那么大,可惜还是没看清楚,太黑了,有些遗憾。
“你喊什么喊?有没有教养啊?谁在外面随地小便的?猥琐!”
元婳恶人先告状,站在道德高点儿先把他鄙视一通,白晋禹一张脸又红了,又羞又气,还没法反驳,确
实他理亏。
朦胧的月光下,这样紧张又害羞的一张脸,关键是长的挺好看的,元婳有种欺负人的负罪感,小可怜见的。
“进来吧,外面凉。”
元婳把他领回大殿,这里生着一堆火,驱散了黑暗,让白晋禹有些安全感,但是人还是很不好的,低着头缩着身子,不想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差点儿撞了我的马害的我摔下来,你打算怎么赔我?”
白晋禹:“……”
不是你的马差点儿把我踢飞,还把我打晕了吗?为何要我赔?
“你有意见?”元婳眯起眼睛,这家伙长的跟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像是话本子里那种斯文败类,一肚子坏水,不是好人。
“没,没有,你想让我怎么赔?”
“这个还没想好,钱我是不缺的,奴才嘛,我瞧着你也不像是会伺候人的,那就答应我三件事儿吧,以后帮我做三件事儿,赴汤蹈火都得做到。”
白晋禹还能怎么样?含泪点点头,亏大了。
咕噜噜!
肚子又是一阵叫,白晋禹这辈子的人都在一晚上丢光了,脸又红起来,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饿了?有烤鸡,等会儿热一下给你吃。”
元婳晚饭剩下的半只鸡,架在火上烤,还有干粮,肉干儿,她出门都准备着,以防不测。
白晋禹吃着烤鸡,元婳又烧些开水,托着腮看他吃东西,吃相文雅,只看他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呢,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你看我做什么?”
白晋禹实在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要消化不良了,哪儿有人直勾勾的看人的,都被她看的心里发毛。
请报上说元小姐脾气不好,打架厉害,爱骂人,倒是没听说有爱盯着男人看的毛病啊,谁家闺阁小姐对着陌生男子不是含羞带
怯的?
“看你好看啊,看两眼又不会少块儿肉。”
元婳这么直白,白晋禹心一慌,被一口肉给噎住了,使劲儿咳嗽起来,元婳叹气,帮他拍着背,递给他一口水:“慢点儿,怎么跟孩子似的?”
白晋禹赶紧喝一口水,却又直接喷出来,眼神幽怨,“你想烫死我的吗?”
元婳不好意思道:“没注意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喝的时候不会吹一吹?大男人的生活不能自理,这可不行啊,太弱了。”
元婳拍了他一巴掌,没留神力气有点儿大,白晋禹一头栽了下去,面前就是火堆啊,这要是趴进去,不得被烧的毁容了吗?
白晋禹闭上眼睛,心道完了,完了!
结果后脖领子被元婳给薅住了,一把扯回来,又给丢在地上,脑袋撞在了柱子上,可怜的白晋禹又晕了过去。
元婳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手嘴角直哆嗦,她敢对老天爷发誓,真的没有用多大力道啊,怎么就晕了呢?
妙计没忍住走出来,道:“大小姐啊,你不喜欢也没关系的,咋给弄晕了呢?”
妙招儿跟着道:“可怜的孩子哟,遇到大小姐算是倒了霉,这一天一夜的,肯定让他终身难忘。”
元婳老脸一红:“这能怪我吗?我就轻轻一拍,然后轻轻一扯,他就这样了。”
妙计:“您多大力气您不晓得吗?”
妙招儿:“我瞧着人家跟破布口袋似的,都快被您给玩儿坏了,走吧,这个不行的,咱找个身体强壮点儿的姑爷吧,我怕人家活不过新婚夜。”
原来两个丫鬟是看着白晋禹长的好看,起了歹心,故意把人打晕了丢给小姐,培养一下感情,说不定小姐就嫁出去了呢。
没想到结局太惨烈了,两个丫鬟良心不忍,劝着大小姐收手
吧。
元婳耸耸肩,哀叹自己还未开始就夭折的春心啊。
“走吧。”
把白晋禹放在火堆旁边,还贴心的盖上自己的披风,还是红色的,妙计妙招儿不忍直视,肩膀颤抖着,可怜的公子醒过来看着红披风,心里又得崩了。
……
白晋禹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太阳露出半张脸,金光洒下来,又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刚好家里的护卫们也找来了,看到他纷纷请罪:“卑职救援来迟,侯爷恕罪。”
白晋禹呆呆坐着,面无表情,不想说话,他已经回忆起昨晚上的事情来,只想静一静。
护卫们看着他手里的红披风,对视一眼,同样的表情,难道是事儿成了吗?
护卫甲小心问道:“侯爷,成了吗?”
白晋禹:“什么成了?”
护卫乙指了指他手里的披风,衣服都送了,难道没成?
白晋禹像是被烫着似的,赶紧丢在地上:“这什么鬼东西?”
“回去,以后谁都不许提这件事儿,就是元婳她是公主,我都不想和她有任何交往。”
披风丢在地上,弃如敝履。
两个护卫不敢吭声,侯爷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很少发脾气,元小姐做了什么,把人气成这样!
白晋禹走出破庙,想下山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又回去,捡起了披风,上好的贡缎子,值不少钱呢。
他心里这么想的,不能糟蹋东西,但是到底因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
温窈和元锐玩儿了一天,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开心,原来放下一切,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真好啊。
吃了一肚子小吃,晚膳吃不下了,元锐送她回了家,再过半个月是七夕,女孩子很重要的节日,元锐和她约好了出去玩儿。
“窈窈,回去我就和祖母商议,把婚期
定下来,你看是让官媒去府里提亲,还是让祖父,祖母亲自去你家,哪个更好?”
分别的时候,元锐酝酿了一路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实在是太紧张了,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紧张。
温窈嘴角翘起,他还挺有心机的,这么问她,不管选哪个,都是答应他来提亲啦,她能怎么说?
“请官媒吧,老王爷王妃身份贵重,来温家提亲太给他们脸了,他们还不配。”
温窈眼底闪过冷意,不想让璟王府的人知道温家乱糟糟的事情。
“好,我听你的。”
元锐扶着她下了马车,这才离开,满心的激动,现在提亲,定下亲事,让祖母催着点儿,最好年底就能成亲。
这么算算,大半年的事情确实挺紧的,希望来得及。
温窈的好心情在看到温暖的时候,瞬间消散。
“大姐姐,又去和元世子约会了?”
“有事儿吗?”
温暖眼里的嫉妒都掩饰不住了,大姐姐何德何能,竟然找到了璟王府那样的高门豪族,让她怎么办?
“没有,只是想恭喜大姐姐而已。”
“多谢。”
温窈绕过她,多一句话都懒的跟她说。
温暖在她身后喊道:“大姐姐,你为何突然对我们这么狠心,你不再是我们最敬爱的大姐姐了。”
温窈转身,冷笑道:“我随着你们使唤,纵容你们所有的任性,然后你们还不耐烦,恨不得我彻底消失,彻底摆脱,这就是你们的敬重?
那么这样的敬重不要也罢。
你们都长大了,不是孩子了,我作为大姐姐自认为做的足够,谁不满意都憋着吧,我也没打算你们将来感激我。”
温暖狡辩:“没有的,不是大姐姐想的那样子,我和哥哥们都希望大姐姐和以前一样,咱们一家子好好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