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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五自然半信半疑,但老四的确是十几个兄弟姐妹里,最得老家伙喜欢的一个,且在北秦的势力和口碑,都要胜于他们些许。

    这就意味着,打他,也许不对,但却绝不会错。

    于是老五亦转头,跑去给老四使绊子。

    老四无辜躺枪,自然亦咽不下这口气,也光明正大地反击起来,毫不留情地对两个兄弟下了手。

    于是局势就变成了这样:

    姜聿带着部族聚落攻占新的领地,老五觉得是老三干的,于是转头又来打老三,老三顿时觉得是老四为了转移老五的注意力故意栽赃,于是一面应对一面也去打老四。

    老四又气又恼,觉得老三只是想找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对付自己,于是干脆给老五递橄榄枝,兄弟俩一起对付老三。

    老三也不是傻子,当即有样学样,找人举着老四的旗号,去侵吞老五的部落领地。

    于是最易怒好骗的老五又回头去打老四,短暂的兄弟情谊就此破裂。

    如此反复,最有望继任下一位狼主的兄弟三人打得不可开交,一团混战之中,本着不能只自己吃亏的原则,有意无意干脆将其他兄弟姐妹也牵扯了进来。

    原本应该在

    老狼主去世之后,才出现的混战局面,竟就这般提前上演了。

    等到老三和老四发觉其中有问题时,这场纷争早已无法停息,而姜聿亦在一滩浑水中,不知不觉壮大了势力。

    其余几个本就没有争夺王位的能力,投靠做附庸的皇子皇女撇开,首先被踢出局的是被卷入其中的老八和十一,一个被老三和老四夹击瓜分,一个因为年幼,手下的部族最终反叛,并入老四手下。

    紧接着是最初被削弱了实力,后来又被人当枪使的烈脾气老五,但最终取了他性命的却不是别人,而是终于现于人前的姜聿。

    败落的老五战至只剩自己一人,被姜聿所带领的部族策马围在中央,四周马蹄疾奔扬起浮尘,马上的战士们倒提着长刀,却没有一人出手。

    老五仰天大笑一声,声音震耳欲聋:

    “来啊!来战啊!我看谁能杀我!”

    下一刻,一道粗壮的铁链宛如长练倒卷而来,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极精准地套上了他的脖颈,将他的脖子紧紧扼住。

    随铁链的惯性而来巨力一瞬间击倒了他,让他甚至没法维持战立的姿态,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脸颊因

    为缺氧涨的青紫,两只手紧紧地拉扯着脖间铁链,双脚不由自主地疯狂瞪踢着试图借力。

    下一刻,包围圈中出现一个缺口,顺着铁链延伸而来的方向,一道身影逆光出现在了视野尽头,手中握着铁链的另一端,策马缓缓走近。

    老五抬头看去,刺眼的日光让他不得不眯着眼去辨认来者,但来人却带着黑铁所制的面具,看不清究竟是何人。

    他喉咙中发出“嗬嗬”的气音,神色激动,想要表达“遮头藏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把面具摘了“的意思。

    谁料下一刻,马上之人竟当真翻身下了马,走到他身边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拼命挣扎的模样,缓缓伸手摘下了覆面的面具,露出一张他颇为熟悉的脸来。

    一瞬间,五皇子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挣扎的幅度愈发剧烈。

    姜聿神情毫无波动,眸光中掠过一丝嘲讽:

    “五哥想问,我不是被送去大庆当质子了么,为何会在此?”

    不止,还有他回了北秦,为什么大庆居然没有一丝声息,回到北秦后,又是如何聚集起这些向来难齐心的部落,说服他们一步步走到如今的。

    再联想到

    这些天自己辛辛苦苦去找老三和老四的麻烦,就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被人蒙骗且不自知,甚至还以为自己颇为聪明的傻子,当真是悔不当初。

    姜聿略微放松了些许力道,蹲下身来,靠近他耳边道:

    “一开始,大庆皇帝的确不愿放我走。所以我便同皇帝说,我的五哥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是北秦下一任狼主的抢手人选,我来将五哥打断了手脚送回大庆,任由大庆处置,如此大庆可保数十年边境太平,皇帝这才答应弟弟。”

    老五神情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以为自己还能捡回一条性命。

    可下一刻,姜聿看着他的神色,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

    “只是没想到,五哥竟如此不堪一击,轻易便让弟弟得了手,如今三哥和四哥尚活得好好地,看来弟弟竟是错看五哥了,想来大庆应当也不想要一个废物。”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老五怒目圆睁,几乎要将眼眶眦裂,脸涨得通红,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艰难的骂句:

    “杂……种……”

    ——姜聿从小到大,最常听到的羞辱。

    他半点没有被激怒,甚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五哥平

    日里最擅长折磨奴隶和战俘,发明几十种残忍的办法惩罚不听话的奴隶,弟弟我有幸体验过,印象颇深,只是不知道,五哥自己可曾亲身试过其中几种?”

    一瞬间,某种不祥的预感爬上老五的脊背,眼底的暴怒一瞬间染上了恐惧的色泽。

    下一刻,只见姜聿站起身,头也不回,当即将手中铁链的一端向后抛去:

    “牧仁,接着!”

    一个高大有力的嘎鲁族青年应声策马而出,自马上跃起,行云流水地接过了铁链的一端,紧接着落回马上,毫不停顿地鞭策着身下的马儿飞奔而出。

    马后拖行着被铁链栓住脖颈,在地面留下长长的血痕。

    这个名叫牧仁的青年,曾经被他夺走了深爱的妻子,为了取了,特意将他绑在房中,强迫他看完了全程,最后牧仁的妻子不堪受辱,自刎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但这却只是开始,在场的人里有不少是被解救出来的奴隶,同老五有仇的可不止牧仁一个,他们等这一日,等了太久了,一个个看着这一幕,眼里都是迫不及待。

    身后传来老五惨绝人寰的惨叫,姜聿神情毫无波动,径直离开了此处,回到了营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