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恩人却不是主人。
也就是说,在青桃看来,孟凡龙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的的确确是被孟凡龙安排过来盯着白忘冬的。
但她不是孟凡龙的人。
她的后面还有人在。
碟中碟中谍?
白忘冬又捏了捏眉心。
“你看起来有些难受?”
徐妙锦观察着白忘冬的神色,开口说道。
“头疼。”
白忘冬放下手,那双眼眸瞬间恢复了平静。
“老毛病了,不碍事。”
是真话。
徐妙锦感受到玲珑心带来的反馈,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认识不少的大夫,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问我推荐。”
“开玩笑。”
白忘冬被这话给逗笑了。
“你这话简直是在质疑我们家林大姐的水平。”
全大明数一数二的圣手就在北镇抚司里窝着,他还需要看别的医生?
简直没把他们家林大姐当成一回事。
徐妙锦听到这话表情一僵。
她怎么把林昭月给忘了。
“咳咳。”
用咳嗽来掩饰尴尬。
徐妙锦侧过脸,移开和白忘冬对视在一起的眼睛。
“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看到她这副难得的窘样,白忘冬倒是来了兴趣:“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怕她啊?”
“林医师嘛,与众不同。”
徐妙锦对此并没有多言,只是多说了一句。
“她以前是玩毒的啊。”
毒师?
白忘冬听到这话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这倒是他之前从未听过的事情。
他知道林昭月的药房里不少的毒药,他时不时也会稍微光顾一下。
可徐妙锦口中的“玩毒”指代的意思却不是这么简单,这两个字一般来说只会用在毒师的身上。
这位放眼大明都是赫赫有名的圣手曾经是个毒师?
“你不知道?”
徐妙锦看到白忘冬这好奇的样子,她反而好奇起来了。
“半点都没听过。”
白忘冬摊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那我是不是一不小心多嘴了呀。”
徐妙锦咧了咧嘴。
她以为白忘冬身为罗党的一员,应该对自家大姐的生平多少了解一些才对的,可没想到,白忘冬居然真不知道这件事。
“你其实可以再稍微多嘴一下下的。”
白忘冬双眼明亮,仿佛在闪烁着求知般的神光。
什么云家周家的,那些破事哪有自家的八卦好听。
“不要。”
徐妙锦紧急避嫌,及时伸出手指放到自己的嘴上比了一个叉,表情分外坚决。
“切。”
看她这样子,白忘冬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能和罗睺谢阴那俩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善男信女,大慈大悲之人吗?
倒不如说,能把北镇抚司那群疯子杀胚给降伏得服服帖帖的人,有这样的一段经历才算是合理。
“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
徐妙锦拿起窗台上的扇子,眯起那双狭长双眉,指着白忘冬威胁说道。
“谁管你。”
白忘冬摊手,轻笑一声。
“嘴长在我身上,我说不说的,看我心情。”
“你这样我下次可不帮你了。”
“你下次还得帮我。”
“……你脸可真大。”
“谁让我生的好看呢。”
“???”
徐妙锦手掌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扇子,笑眯眯地看向他的脑壳。
“真想掀开你头盖骨看看,那里面放着的到底是一个多畸形的脑子。”
八句话没聊完就又跑到这上面了。
她都快有点习惯白忘冬这跳脱的聊天方式了。
天知道刚才白忘冬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因此感到意外,这是多么让她崩溃的一件事。
她总觉得和白忘冬待久了这思维方式容易被他给同化。
“再见。”
一念至此,徐妙锦果断选择了告辞。
她大步迈出,一路走到门前顺手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的雨伞给提起,然后就推开了房间的门。
可就在她刚要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她目光微闪,突然回过身伸出手指又指向了白忘冬。
“哦,对了,多少再提醒你一句,当在一件事身上看不到逻辑和合理的时候,是尽可以把它归纳到‘仪式’上面的,毕竟这玩意确实不怎么需要脑子。”
说完这句话,她就脚步轻快,提着雨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仪式……
听到这两个字。
白忘冬眼睛微微眯起。
是意有所指,还是有所根据?
白忘冬目睹着她轻灵的身影同样消失在这雨幕当中,手指轻轻敲打扶手。
云家高层皆要参与。
云君侠亲自守门。
每日固定无所根据的折磨。
云家的夜来园……
恐怕还真没有那么的简单。
果然,他就说了吧。
水面之下还有水面。
一层揭开还有一层。
“是我入场晚了。”
白忘冬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雨幕。
这故事,可能都快要接近落幕的尾声。
……
“那便多谢云兄配合了。”
云家会客厅中。
苏州府的推官华升对着云至诚抱拳说道,那满脸可掬的笑容,若不是云至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还真会被这迷惑性的笑容给影响了。
“能让华大人亲自上门,是我云家不懂事,有什么事您尽管遣个人过来说上一声,云家上下无人不敢配合。”
云至诚同样满脸笑容,抱拳说道。
“放心,懂的。”
华升压了压手。
“云家皆是良善之人,自然是会配合官府查案,我来这一趟也是因为贵府老家主是在苏州赫赫有名之人,知府大人亦是对此事极为看重,我跑一趟,没什么的。”
“总归是劳烦了。来人!”
云至诚朝着旁边高声叫了一声。
“赶紧把我那茶盒拿过来,得给华大人带一些好茶回去啊。”
“这就不用了。”
华升笑着摆了摆手。
“华某素来不爱饮茶。”
云至诚表情一僵,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重新转过头看向华升:“那……”
“别。”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华升抬手打断。
“华某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云家上下真能如云兄所言好好配合查案,便是最好的佳礼。”
“分内之事。”
“那华某告辞,别送。”
“既如此,大人慢走。”
华升一走出云家大厅,旁边的衙役就很快小跑了上来,给他打上伞朝着云家大门走去。
他一走,云至诚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不懂好赖的东西。”
这种人,迟早有一天被沉到江河中去。
“哥。”
而就在华升离开前后脚的工夫,云至善大步走了进来,满脸的轻快。
“那狗内贼,弟弟我抓出来了。”
总算是听到了一则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