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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八章 沐子兮应该是个死人

    南流渊心头一凛,这个时候把云梦牵带去太极宫,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忙问:

    “阴总管可知何事?”

    阴总管又急又乱,拿着拂尘的手抖如筛糠:

    “殿下啊,老奴也不知啊!皇上只命奴才把人赶紧着带过去,没说什么事啊!”

    阴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紧张道,

    “殿下,赶紧把人带过去吧,皇上叫得急,又忙着安排如何御敌,如今宫里已经乱作一团,咱别再火上浇油啦!”

    南流渊原本想趁乱把云梦牵送出宫去,如今看来,是躲不过了。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与南非齐对抗,只能听之任之。

    南流渊不知道的是,在他见到阴总管之前,南非齐已经决定了云梦牵的命运。

    之前……

    朝臣皆被困在宫中,得知有人逼宫,这些人倒是能出主意,无奈都是纸上谈兵,没有人,拿什么去御敌?

    宫中侍卫和太监皆被集结去了承天门,京都中的禁军业已赶到,与宫外的人混战。

    只是当得知逼宫的人是秦王南济和玄苍时,倒是有人提出了解困之法。

    丞相凌崇文一马当先地说道:

    “皇上,眼下的局势十分清楚,京都内的禁军不过几千,只能抵得了一时,就算派人去城外的京都步兵营求援,也需得个把时辰,且即便人来了,能不能抵挡得了秦王的上万兵马还未可知。对方来势汹汹,唯今之计,便是拖!拖住他们,待皇上

    拿出虎符派人去城外调集大军,再将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南非齐眉头一皱,似乎已经想到了他们要说什么,要用什么来拖。

    凌崇文见状紧接着又道:

    “皇上也知道,此番逼宫之人,除了秦王,还有那个漠北质子玄苍。皇上,这沐子兮曾经是他玄苍的女人,而且微臣曾听说,这玄苍王子对沐子兮宠极一时,为了她,连那个从小便定下终身的云梦蝶都能弃之不顾。何况这沐子兮是栖梧公主,本就是该死之人,皇上何不让她人尽其用?”

    宋运诚提出了异议:

    “皇上,两军对垒,却用一个女子做挡箭牌,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凌崇文马上反驳:

    “宋大人,若是此番他们逼宫成事,那这天羽的江山,将是他秦王南济的!谁都知道秦王南济是先皇最心爱的弟弟,更是先皇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当年前太子出事,也是秦王南济第一个站出来不服,要求查明真相,说前太子定有冤屈。秦王他一直对皇上心存不满,恐怕此番便是趁着天羽最虚弱之时,想要一举拿下皇权!”

    有人附和道:

    “是啊,秦王来势汹汹,皇上切不可大意啊!”

    也有人愤然:

    “为了天羽江山,舍弃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没错,何况她身为栖梧公主,本就该死!”

    “为我天羽江山社稷送命,还是给她脸了!”

    南非齐站在宫殿之上

    ,突然抬了抬手,宫殿之下立刻噤声。

    狭长的眸微眯,南非齐道:

    “众爱卿说的没错,沐子兮应该是个死人,让她死得其所,也算抬举她了。更何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敌众我寡,何妨一试。”

    南流渊带着云梦牵回到太极宫时,此事已定。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云梦牵,好像她就是始作俑者,她就是该死。

    南流渊也感觉到了众人目光中的不善,握着云梦牵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南非齐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淡淡出声:

    “太子,带着她去吧。”

    南流渊的心陡然一沉:

    “父皇的意思是……”

    凌崇文马上上前解释道:

    “太子殿下,皇上的意思是让殿下带着沐子兮前往承天门,用以威胁玄苍,进而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果然。

    南流渊感觉好像有人往他的心上捅了一刀。

    他不愿意。

    用云梦牵去威胁玄苍,如果不成,她很有可能血溅当场。

    他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心很疼。

    “父皇,据儿臣所知,此次前来逼宫的人是秦王南济,南济与沐子兮有何渊源,怎能因她而退?何况敢来逼宫,便是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退兵?”

    凌崇文当即发现了不对。

    也不只是他,如今整个天羽,几乎无人不知太子殿下喜欢云梦牵。

    当时甚至不顾她是罪臣之女,执意将她纳入

    东宫。

    虽没有位分,不过一个妾室,却宠爱至极。

    为了她,特意在院子里种了大片的梅花。

    吃穿用度,无不是最好。

    所以南流渊此刻的质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包庇”二字。

    因着云梦牵的存在,凌初之甚至新婚之夜就倍受冷落。

    这是个机会,尽快铲除云梦牵的机会,凌崇文怎么会放过?

    他心思一转,上前一步道:

    “殿下莫要被这个女人蒙蔽了,殿下怎就知道,此次逼宫与她无关?殿下莫要忘了她的身份,刚才皇上说的话言犹在耳,殿下难道也忘了?”

    凌崇文怕南流渊心软,又压低了声音道,

    “殿下当以大局为重,若是殿下亲自带着此女去承天门,方能消除皇上对殿下的疑虑,方能保住太子之位啊!”

    此时,南流渊倒是真的不在乎什么太子之位。

    他已经打定主意,待他的东宫侍卫赶来护驾,便是南非齐的死期。

    然而此时凌崇文的一句话,登时让他心里一沉。

    是啊,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哪怕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也不曾怀疑过她。

    她能跟着他,是为了救出云梓琛。

    这种有条件的交换,才是最可靠的。

    可她也曾经赤裸裸地威胁过,如果他敢杀了她,他的身世便会昭告天下。

    她从不让他碰她,却曾与玄苍如胶似漆……

    此时此刻,南非齐的话回荡在耳畔:

    “她把你们三个皇子玩弄于

    股掌之间,让你们三个都爱上她,为了她而离心离德、兄弟阋墙,这还不算是报复吗?如今她是太子身边的人,待有朝一日太子登上皇位,她凭着太子对她的恩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这天羽将来姓什么,还真不好说。”

    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南流渊这才发觉,哪怕南流简爱云梦牵爱得死去活来、毫无尊严,肯为她放弃一切,到头来却从未得到过她。

    还有南流晔,一个对女人如此洁癖的人,竟也对云梦牵这样的二嫁之女生出了不一样的念头。

    再看他自己,从未在意过任何女人,从未对任何女人生出过爱慕之心的人,竟然为了她,可以放弃原则、不顾一切。

    而她,除了把自己全身心地奉献给了玄苍,对他们兄弟三人,似乎从未付出真心。

    她甚至能用他的身世威胁他,而他却怕吓着她,什么都不敢做。

    眼下在外逼宫的人是玄苍,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他凭什么相信她是无辜的?

    她可是栖梧公主!

    她有一万个理由复仇!

    与漠北质子勾结,来一招釜底抽薪,让他亲手暗算自己的兄弟,杀死南非齐,她和玄苍坐收渔翁之利,颠覆天羽的江山,有何不可?

    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南流渊缓缓地转过身,眼睛虽然映着冲天的火光,可那眸子却渗着无限的冷意:

    “玄苍勾结南济逼宫,与你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