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
他在说什么？
提乐的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周围。
还好，周围并没有太多的人，而且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提乐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昌王哥哥，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是……告诉我的家里人，我对不住他们。是我对不住他们，我不是……”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头就轻轻地往旁边靠了靠。
提乐上前，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鼻息。
还好，他没有死，大抵只是晕了过去。
可是他刚才说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提乐将那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却并没有直接去问他。
在他躺在病榻上的这些时日，提乐着人去调查了这个名字。
——
三个月后。
好在他是活了过来。
尽管因为这件事，南国国主亲自书信一封给大越朝的皇帝请罪。
但事情终究还是过去了，只要昌王不死，两国的情谊就会一直都在。
提乐几乎没日没夜地守在他的床边，让他睁开眼睛所看到的人，就是提乐。
“提乐？”
提乐永远记得，那是一个清晨时分。
她守了那么久的
那个人，睁开了眼，然后看向了自己，在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呼喊了她的名字：“提乐，是你吗？”
“是我，是我啊昌王哥哥！”
提乐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昌王哥哥，你总算是醒了，真的太好了！”
“我……还活着？”
这是他问提乐的第一句话，他的眼睛轻轻地转动着看着周围所熟悉的一切。
“是的，你还活着。”
提乐点头，几乎喜极而泣。
“我的腿……”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上有不一样的地方：“为什么我的腿动不了？我的腿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腿究竟怎么了，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激动了起来。
“昌王哥哥，你别这样！”
提乐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去安慰他：“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后来，提乐就如同自己所说的一样，一直陪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那段时间，即便是在往后多年，提乐想起来的时候，也总是心里头暖意洋洋。
好像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
没有任何人来
打扰他们，她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失去了双腿，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但有了提乐的支持，他也很快振作起来。
他开始慢慢接受，自己往后只能在木轮椅上的痛苦。
也开始一点点地适应木轮椅。
提乐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时间一直能够这样，该有多好？
如果他们能够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看着他一点点的好起来，提乐也跟着开心。
但她没有忘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一年，他的生辰之日，是一个雨天。
虽说他是大越朝的昌王，但是在南国，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辰。
所以那一天，只有提乐记得。
提乐守在他的身旁，推着他度过了一整个白天。
直至夜幕降临——
提乐看向了他的眼眸，忽而问他：“千山是谁？”
她看到他的眼神，骤然紧缩。
即便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提乐也明白这件事是不同寻常的。
他低下头，轻轻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
提乐轻笑了笑：“其实我已经知道千山是谁了。所以你没有必要瞒着我的。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管你
是为了什么站在了我的面前，我都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我的确不知你在说什么。”
但他的眉宇之间，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千山？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提乐，我因为不知道你为何要对我提起这个名字。”
“没关系的，昌王哥哥！”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提乐的心里是失落的。
但是面对这样的千山，她还是摇了摇头。
她的心里，什么都不在乎：“没关系的，昌王哥哥。你是我的昌王哥哥，便永远都是我的昌王哥哥。”
于是所有的试探，都戛然而止。
提乐也愿意相信，他就是昌王。
就算她什么都无需知道，也不要紧不是吗？
日子总能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昌王要回大越朝的那一天——
初听他要回去的消息，提乐的心就仿佛被坠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重重一沉！
这些年他们都在长大，虽然关系看似不如从前亲密，但提乐的心里总是知道，他们两个人都不曾改变过。
所以这一次昌王要离开的消息，对提乐来说真的太突然，而且也太突兀了。
她第一次这么冲动地跑去了昌王那里，果然看到他已经在收
拾东西打算离开了。
“昌王哥哥！”
提乐上前，眼中满是不舍：“昌王哥哥，你要走了吗？”
“是啊，提乐。”
他笑着对提乐点头，眼神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要走了。总是要走的，多谢你这些年，在南国这么照顾我。”
“昌王哥哥！”
提乐缓缓走上前，轻轻地蹲在了坐在木轮椅上头的千山身边：“你能不能不走啊？留下来好不好？我保证，以后我还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的！”
千山伸出手，在提乐的发髻之间抚了抚。
他的眼中，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般：“提乐，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不能不走的。而且啊，你也不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从来都将你当做妹妹，提乐。我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
“妹妹？”
提乐怔了怔，口中轻轻地嚅嗫着千山的话：“你说……你一直都将我当做妹妹？昌王哥哥，我以为我们——”
“提乐！”
此刻的千山，打断了提乐的话：“多谢你对我的心意。不过我的心里，的确一直都将你当做妹妹。我走以后，你也要好好的，明白吗？我们都是为了家国而生，不必去想其他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