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里,刘瑜殷勤得像个陀螺,转个不停。可惜她不懂他的热情,更不懂他的心意,只希望能避开这份让她困扰的关注。玉蓉送了他个新名字——烦人精鬼。
玉蓉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对世事懵懵懂懂,情窦未开。在她身边,刘瑜的殷勤显得如此突兀,于她来说,那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负担,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陈先生的师父,是个智叟,老人家常年云游四海。如今,听闻已回到山中,师徒多年未见,正值重阳节,陈先生便决定前去探望。他询问玉蓉是否愿意一同前往,玉蓉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对她来说,这既是一个避开刘瑜的好机会,也是一个“见识世面”的绝佳时机,何乐而不为呢。
临行,谢老爷子特命二公子谢仲初陪同前往,好有个照应。一行人踏上了上山的路,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越往上走,山路就越崎岖。行至一开阔处,大家决定暂且在此歇息。
望眼周围峭壁环绕,远处翠竹深深,玉蓉正沉浸在山水之间,谢仲初则忙着斩去杂草。突然“啊”的一声,谢仲初顿时疼得脸色苍白。玉蓉有些惊慌失措,赶忙上前查看,原来二哥不小心被蛇咬伤了腿。
陈先生虽懂医术,但在这山野间采寻草药,一时半刻回不来,也不放心留玉蓉一人照顾仲初。他一边帮仲初先把伤口的血吸出来,一边让玉蓉留意他要找的药草。
就在这时,山上走下来一位背着竹篓的少年,瞧着与玉蓉年纪相仿。看到有人瘫坐在地上,急忙跑过来,少年从筐里挑了几株草然后用石镰弄碎压出汁液,轻轻地敷在了谢仲初腿上解毒。
小憩片刻,陈先生背起谢仲初,继续行进。路上得知,原来少年正是这山上老翁的关门弟子,名紫轩,从小跟着师父。算得上是陈先生的小师弟。
老爷爷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一看就不同凡俗。陈先生告诉师父这是他的弟子,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
“蓉儿见过师祖。”玉蓉初见师父的师父,竟有几分亲切。老翁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单纯善良,聪明机灵,颇有几分眼缘。“多好的孩子啊”,老爷子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多大了?想不想学些本事啊?”玉蓉使劲点点头。“我教你一项本事如何?定让你不虚此行。”“真的吗?那我们一言为定。”玉蓉赶紧伸出手指与老爷子拉了拉勾。大家都被逗笑了。
本打算两三日内启程,不巧谢仲初受了伤便只能多待些时日。在山上度过的半个月里,玉蓉每天都会帮祖师爷泡杯清茶,有时候加些花果进去,老爷子喝了一脸幸福,称赞她这茶别有一番滋味。陈先生心生羡慕,这可是他多年都不曾有的待遇。
有时候她还会别出心裁做一些点心糕饼之类,还有最拿手的烧鸡,清蒸鱼。自从玉蓉发现山上的蘑菇和野味竟然如此鲜美后,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在她看来当个厨娘未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玉蓉来后,小弟子直呼他们的伙食大有改善,谢仲初的伤势也好的很快,似乎还胖了一点呢。
老爷子空闲时也会给他们讲一些这些年云游在外的奇闻怪事,听得众人又惊又喜又敬又畏又感动又羡慕……
紫轩面相憨厚,虽不似城中公子的温润如玉,但有棱有角的脸庞上透着一种温和。老爷子私下说他年轻有为,也最踏实肯干,悟性很高。因为他一直负责照顾二哥,玉蓉每日便缠着他一起进山,采药,认药,了解药性,时间久了竟也懂了一些医术上的皮毛。
美好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短暂,突然闯入的惊喜和偶然,在平静的生活里激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再回到平静时,就多了一种情愫在。一种藏在热闹背后的不舍,一种苍凉。
老爷子有些舍不得这个整天环在身边蹦蹦跳跳叽叽喳喳问长问短的小丫头,一番叮嘱。玉蓉也答应一定会再来看老爷子的。陈先生和谢仲初恭敬的做了拜别,准备下山了。
没走几步,听得山上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赶来。原来是紫轩,他也顾不上额头的汗,从怀中掏出一本医书递给玉蓉,“这是师父之前赠我的,也许对你有用!真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跟着师父学习。”紫轩眼睛里全是不舍,她似乎在什么时候闯入了他的世界。玉蓉如获至宝,连声道谢。挽着陈先生的胳膊道,“呃,只怕我的师父不会同意吧。”
紫轩护送他们下山,再次道声珍重。
在离开山中的那一刻,玉蓉回头望了望这座充满神秘和智慧的山峰,心中充满了感慨。那位采药的少年,让她想起来的时候嘴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