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截了当。
言语间，方青冉好似听出了什么。
她也清楚，自从她踏入了迟府，可以说眼前这位迟相从未束缚过她半步。
每每叮嘱之下，暗地里都有什么隐忧在等着她呢。
就像是最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侧目，想要知道是何人成了迟府的二小姐。
甚至，苏巧容母女还暗地里做了不少的小动作。
为此，眼前这位迟相可是下了杀手。
短短的几日间，丞相府里的护卫侍女等等，就少了三成。
这些事情，方青冉虽然没亲见，却也知道不少。
“好。”
稍稍犹豫，方青冉还是点了头。
“迟相，最近朝堂之上，是不是？”
若是迟映雪敢问迟睿这话，怕是一阵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可这话出自方青冉之口，却让迟睿捋着颌下黑须，颇为满足的一笑，甚至还特意的解说了几句。
“如今东南之地不稳，南疆之地更是风雨骤起，这朝堂内外自然也多了一些风雨。”
“小事情，小事情罢了。你不必为我担忧，若是能躲退两步，为父高兴还来不及呢。”
如今的朝堂内外，怕是没有几个人清楚，当年迟睿和南阳帝是有生死交情的。
也正是如此，南阳帝才会将朝堂
诸事，都托付给了迟睿这位丞相。
只是时移世易，有些事情终究是变了。
当下，边疆诸事再起风云，诸多王爷想争兵权，迟睿想要置身事外，自然就难了。
如此境遇，迟睿才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
“迟相心中有数就好。"
等送走了迟睿，还不等方青冉将消息传出去，钟萧离的侍卫居然上门了。
昨晚皇帝召人入宫，想要选派一位亲信为帅，出征西南。
而钟萧离曾有带兵之功，因此还曾专门问询过他的想法。
只是心中有挂记，他并没有贸然的答应下来。
正是如此，一大早钟萧离才匆忙来见方青冉。
“你且去吧，我稍后便去东里坊。”
将侍卫送走后，方青冉此时也不知，钟萧离为何急切的想要见自己。
她只能稍稍收拾，便带着几名嬷嬷出了相府。
方青冉不知道的是，她在相府的一举一动，不仅被苏巧容看在了眼里，连迟睿都派人盯着她的行踪。
只不过两人，一个是极为的低调隐秘，一个则是半光明正大而已。
辰时五刻。
方青冉见到钟萧离时候他正在吃早点。
“这么早，你找人寻我是有要事？”
方青冉可不会和钟萧离客气，不仅抢了
他跟前的两个包子，甚至连桌上茶水，都喝的有滋有味。
“这几日，京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以后我出相府可能会少一些。”
“你知道？”
钟萧离有些惊讶。
“知道什么？”
方青冉如今已经确定了，应该是真的出事了。
“我是听迟相说了两句，至于说是什么缘由，可就不清楚了。”
“不是京城，而是南辰郡昨夜飞马来报，有瘟疫发于北城，目前伤亡足有千余。”
钟萧离倒没隐瞒什么。
“东南之地，三日前便有夜枭军出没左右，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怕是东南之地要起大战了。”
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没人将瘟疫与兵灾相联系。
只是，后来是有密信从东南之地传回，说是有巫师出没于东南之地。
如此密信，除了皇家与几位柱臣之外，自然是不为人知。
钟萧离也是昨夜被皇帝留下商议出兵之事，才听闻了此等隐秘消息。
“今天一早，又有望氐郡飞马进城……望氐郡，也生了瘟疫。”
钟萧离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管是东南之地有大军集结的迹象，还是说几郡府相继发生瘟毒之疫，怕是都与南疆有关。
加上东南之地有南疆巫师出没，钟萧离
几乎可以确定，这应该是南疆与东南之地携手了。
正是如此紧迫，昨夜皇帝才会召集他们进宫，想要连夜确认人选派遣大军出征东南。
“这，望氐郡与南辰郡相隔百里，又有都望山相隔，怎么会接连生发疫病？难道是……”
方青冉自然知道，瘟疫这东西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通过风水流转都能传染。
不过望氐郡与南辰郡有着百余里之遥，又有着高山相隔，想要传染过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加之，之前钟萧离刻意说起，她也就难免怀疑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若是没错，十有八。九是南疆巫师搞的鬼。”
“他们怎么敢……这涉及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生灵，简直是丧心病狂，不可理喻！”
方青冉是真的怒了。
她哪怕是见惯了这个时代的人命不值钱，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不将平民百姓当人。
可也从未想过，有人胆敢在郡城内散播瘟疫。
而且还不是一个郡城。
这等丧良心之事，简直就是不当人子。
这等人，该杀、该绝灭！
“可能不只是两个郡城。”
钟萧离还是知道一些南疆巫师的手段的。
这些人，说是蛮子都轻了。
说他们灭绝人性都半
点不差。
不然，怎么能将人和蛊虫养在一起呢。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
方青冉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好似能看到满目疮痍遍地尸骨未来。
“赶紧派人隔离，将所有疫病之人，或者接触者都隔离在它地，让所有医师尝试诊治……”
方青冉话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发颤的手，被钟萧离给抓住了。
钟萧离的手很稳，也很温暖。
“放心，一切有我。你说的那些，都在做了。你来凭阑阁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凭阑阁的人少了很多？”
“其实，是我将他们都派了出去，让他们去追寻那些南疆巫师毒师的踪迹。”
“甚至，为了让他们投鼠忌器，我还让他们，将望氐郡与南辰郡的一些人，送往了南疆诸地！”
钟萧离这话说的倒是轻飘飘的，可方青冉听了却浑身都发沉。
她想劝说他两句，有些事不能做。
可她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太过狠辣、阴毒，太过不讲道理？”
钟萧离在笑。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这么做的并不只我一个。甚至还有人，将他们送到了东南之地。”
闻言，方青冉沉默了。